很快,迟非晚和医师一起上了马车,骑兵开道护送,朝朔方城的方向去了。
而姽婳则转身骑马朝戚北野府上去了。
马车上。
刚刚才吐血昏厥的迟非晚,此刻却睁开了双眼。
他淡淡瞥了一眼医师,眼神里没了往日的纯真,反而满是压迫感。
“贺兰婳走时表情如何?”
医师忙恭敬道,“惊怒非常。主子放心,属下做得滴水不漏,便是回军营后军医再来诊脉,脉案也是如属下所说的一般,绝不会出纰漏。”
迟非晚点了点头。
自己的计划被戚北野完全打乱了。
本想借这场宴会,制造误会彻底离间他和贺兰婳,不想戚北野突然提起自己父亲的事。
于情于理,自己都不能再留下去了。
可回皇都后,事情变故太大。若是父亲离世,自己还要守孝,和贺兰婳的事更是只能拖后。
迟非晚完全没有把握贺兰婳会等她。
毕竟,这半年以来,虽然自己努力贴近贺兰婳想要的夫婿摸样,但贺兰婳一直都是淡淡的,让人摸不准。
所以,迟非晚只能粗略做下此局,引得贺兰婳和戚北野心生间隙。
他倒不是觉得姽婳自己有多情深。
而是这半年的时光,他自认为对贺兰婳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这个女人,理智得近乎可怕。
戚北野对自己下手,只会让她觉得,此人冲动易怒,为感情所控,不宜深交。
只要能离间了他们二人的合作关系,自己就不算输。
而此刻,戚北野府上。
迟非晚猜测应该是剑拔弩张的二人,正继续那顿“不欢而散”的宴席。
而精通口技的都铎,正一脸悲催地坐在院中,模仿着姽婳和戚北野的声音,自导自演一场激烈的争吵。
戚北野笑眯眯地看向姽婳。
“你是何时发现这迟小公子是皇帝老头的人的?讲实话,若不是你说,我还真没猜到他身上,他的过往可干净得很,查不出半点异常。”
单纯热忱的侯门公子,谁会怀疑到他的身上?
而姽婳漫不经心抬眸道,“在皇都之时,我便发现了他的不对。”
这场布了半年的局,终于缓缓揭开了。
姽婳很早便开始怀疑迟非晚。
从他开始表达对自己的钦慕开始。
一开始姽婳只以为,迟非晚是一个单纯仰慕武将的世家公子哥。
毕竟他的父亲迟殊当年有过从军的经历,教导自家儿子之时,也多提起当年。
可后来的种种行为,让姽婳察觉到了不对。
首先,是迟殊对自己热情的态度。
迟殊虽然看重和贺兰家的情分,可之前从未动过让迟非晚入赘的念头。
毕竟迟家也是望族,让自家儿子入赘不是一件小事。
可从贺兰老将军后来同自己的谈话中,不难看出,这次回皇都述职,迟殊便开始表现出让迟非晚入赘的倾向。
是什么改变了他的想法?
迟殊为人率直,从他嘴里套话并不难。
所以姽婳很容易就知道了,迟非晚在自己的父亲面前表达出对自己的仰慕这件事。
那时,迟非晚还未见过自己,难道只凭借传闻,就能对一个素未谋面之人如此情深?
大概只有对贺兰家盲目崇拜的迟殊察觉不到不对。
迟殊还只以为讲出这件事来,能在未来的准儿媳面前为自家儿子搏一个好印象。
不想,却狠狠插了自己儿子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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