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对女子多严苛,一旦出事,便是万劫不复,我言尽于此,你多斟酌吧。”
姽婳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觉得此人倒是有趣。
这脏污的侯府里,居然还能出这么一根好竹。
可惜,这根好竹,马上就不愿意呆在这摊烂泥里了。
寿宴结束后,宾客自然是各回各家了。
此次宴席上,姽婳的妥帖和周到,也让这些世家贵妇们很是夸赞,一个个纷纷给姽婳下帖子,让姽婳去府上相聚。
一时间,竟没有人再提起所谓的商户女之说。
对于这些宾客而言,你出身商户还是高门,对他们而言又没什么影响。不过是之前大家都在议论,他们才跟着嚼舌了几句。
如今真见了正主,许多偏见自然也消失了。
况且,不论之前出身如何,如今她也是侯府的当家夫人了,就像安乐王侧妃,不也出身商户,可谁敢在她面前放肆?
那么多高门贵户的千金闺秀,不都得在她跟前屏息过活。
建宁侯老夫人没想到,自己本想让鹿知鸢出风头的寿宴,倒成了姽婳一个人的风头。
她之前让手底下人安排的几处无伤大雅的错漏,也全被姽婳拔除了出来。
这一查才知,满府都快被姽婳用钱给砸昏头了。
老夫人知道,此局已经无用了。
若是自己再追究,反倒显得自己不慈。
不过,她也深觉管家权在姽婳手上不是个办法。
于是,晚膳时分,她便直接提出来了。
“前些时日我身子不大爽利,便让老大家的掌管了一段时间的府内诸事,如今我已大好,便还是我来管吧。老大家的也赶紧抓紧,这肚子一直没动静,也不是回事。”
毫不知情的老夫人这话一出口,姽婳倒还好,谈赟的脸是瞬间黑了。
就连一旁的鹿知鸢持筷的手也微不可察地轻颤了起来。
毕竟,就算胆子再大,鹿知鸢也不过一个未出嫁的闺秀,如今听老夫人突然提起这茬,她也担心自己下药一事被发现。
姽婳笑了笑,轻声道,“子女都是讲究缘分的,急不得的。”
毕竟,你儿子如今不行,这添丁之喜从何而来呀?
今日谈缙云留在了侯府用晚膳,也是为了一会儿和谈赟聊聊六皇子的事。
听到老夫人这话,他直接讥笑道,“嫂嫂如今嫁进来才月余,老夫人就急了?当初您进侯府的时候,七年未孕,父亲不也一直未曾催促过半分么?您的婆母,当时的建宁侯夫人,不也从未疾言厉色过么?”
这话让饭桌瞬间安静了下来。
老夫人捂着胸口,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谈缙云这话专门往她心窝子上戳。
当初老夫人还是儿媳的时候,七年未孕,该吃的不该吃的药吃了个遍,这才好不容易生下了谈赟。可惜她用药过猛,伤了身子,这才只有谈赟一根独苗。
偏偏老夫人手黑得很,一直也不准底下的妾室有孕,这才让谈赟成了板上钉钉的侯府继承人。
可惜,老侯爷人到中年,突然带回了谈缙云,还不顾一切将其养大,彻底打破了建宁侯府独一根苗木的现状。
“二弟,这话该是对母亲说的么?”
尽管有些畏惧谈缙云,但谈赟作为大哥,还是端起架子“斥责”了这么一句。
谈缙云混不吝地笑了笑,“母亲?当初老夫人不是白绫悬颈,以死相逼让父亲扼死我么?怎么如今倒成了我的母亲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待小嫂嫂七年未孕之时,老夫人再来问刚刚那番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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