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建宾老实的笑脸僵了僵，“妈，我和芳心只是拌几句嘴，我没有说不过。只是心心让她妈给惯坏了，我只是在教女儿，我……”
“女孩就要富养，心心娇惯一点怎么了？你想教女儿，就搓磨着我女儿去工作？”胡芝兰红着眼睛吼完，觉得不解气，看到地上的东西上，一脚踢到一边去，“拿着你的东西，给我滚回去！”
“刘芳心是你女儿，你看她工作心疼，可她是为什么去工作？然然也是我女儿，她被无缘无故地被你女儿那样搓磨，我就不心疼？！”
泥菩萨还有三分土气呢！
晏建宾敬她是长辈，可她欺人太甚！
“心心是她女儿，然然就不是？心心要富养，到然然的时候，不富养就算了，还得亏待着连学都要不给上？”
胡芝兰哼了哼。
晏建宾明白了，刘芳心那么待晏然，她是知情的。并且觉得那样亏待着晏然是错的！
她态度如同一根刺，深深地扎进晏建宾的心里，“废话我也不多问，离婚是谁的主意，你的，还是刘芳心的？”
“你管是谁的主意，你打老婆女儿，逼着芳心去工作，芳心还能和你过？！”胡芝兰强词夺理地吼道。
晏建宾气得好几次想打人，但他都没有动过手。唯一那一次动手，也是让刘芳心给气狠了，晏心偷晏然笔记这么严重的事，她都不当回事儿，他就是想打醒刘芳心而已！
在他看来，刘芳心做的那些事，打她十遍都不为过！
晏建宾看着胡芝兰，想想刘芳心和晏心，他的心就真的冷了，“行，你们决定了，那就这样吧。”
他只是老实，但并不傻。
刘芳心最近的变化，他还是看出来的。前几次吵架，他就起过疑心——刘芳心的心，不在他那里，不在那个家里。她的种种行径，分明就是顾前不顾后地在拆家！正经过日子的人，哪会做出那些事来！
如今胡芝兰态度这么强硬的让他离婚，那丝怀疑，就坐实了。他想起从前的在他们村里的知青来，心越发地沉了。
他也不想强求，转身即走，没多说一句话。
胡芝兰还等着晏建宾求她，然后她再拿拿身段，结果人就这么走了？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胡芝兰看到邻居们的目光，顿时觉得下不来脸。
“你不是叫我和她离婚，这事儿我同意了，她哪天去办证通知我一声，我请假。”他没回头，只是前行的步子顿了顿。
他重感情，可这样的人，等他离开，想让他再想回头，也就难了。
胡芝兰眨眨眼睛，这才确认晏建宾这是来真的！
半晌，胡芝兰喝住晏建宾，“你站住！”
但他并未停下。
胡芝兰气得想骂人，可注意到邻居们幸灾乐祸的眼神，她忍了又忍。
有火无处发实在太难受，她又扫一眼被她扔在地上的几兜东西，一脚踢了上去，“把你的垃圾都拿走！”
东西滑到晏建宾的脚边，他顿了顿，伸手把东西捡起来，把碎掉的罐头扔掉，提着其他的东西离开。
晏建宾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他为了刘芳心的面子离开村子，在城里找了工作，安顿下来。他和刘芳心经历了风风雨雨，做了二十年的夫妻，这说散就散了，他心里怎么会好受。
也正因为这样，他忘记了要给晏然打个电话，告诉她，自己的去向，什么时候回去。
他赶到晏然外婆家的时候，就已经很晚了。计划是住一晚，第二天直接去上班。
但刘家显然是住不得，天晚又没车。他就堵着一口气，往家走。
晏然在楼下等了半个多小时，她安慰自己，她爸只是有事耽误了。她觉得她得给自己找点事情做，要不然她得等疯了。
她回家做好饭，把整个房间都打扫一遍，忙活到十二点。晏然感觉自己都要累哭了，晏建宾依旧音讯全无。
强烈的不安笼罩着她，就在她觉得自己等不下去时，门口终于有了动静。
晏然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她怕回来的不是她爸，而是刘芳心。更怕刘芳心带着她爸的噩耗回来……
虽然脚下像灌了铅似的，晏然还是从晏建宾的卧室冲出来。
她看到晏建宾的时候，眼泪瞬间就涌出来，一下扑到他的怀里。
晏建宾被她扑得一个趔趄，撞到门上才不至于摔倒。
“爸，你去哪了……”晏然把头埋在晏建宾的怀里，闷闷地问道。
晏建宾这才想起自己忘记告诉晏然一声，“爸被你外婆叫去了，忘记告诉你一声了。”
晏然听了，微微一颤，紧紧地抱住他。晏建宾去村子里，路远难走，大半夜的赶回来，她不用问，也知道胡芝兰是怎么为难他的。
她吸吸鼻子，也不问他在她外婆那里经历了什么，“爸，你饿了吧？快洗手，我把饭再热热去。”
说完，她就转身去厨房，把自己的害怕与担心掩饰起来。
只是她越是这样懂事，晏建宾越是觉得亏欠她的。
刘芳心有意离婚……
那就离吧！
他留不住她的心，就别因为自己的私心，害了晏然。
他们坐下吃饭的时候，晏然注意到她爸时常走神。端着碗半晌了，却没动几口。
晏然缓缓地捏紧筷子，胸口闷着气。以前她外婆就看好杜涛，不喜欢她爸。
她爸这个女婿为刘家做多少事儿，她外婆都不夸一个好。杜涛就是拎个烂苹果，她外婆都会夸到天上去！
上辈子这个时候晏建宾已经不在了，所以她并不知道她爸在刘家受了什么气。
晏建宾回神的时候，就看到晏然皱着眉头，一脸阴郁，完全没有少女的天真烂漫模样。他又不禁心疼。
正是花样好年华，却已经磨得老气横秋。
“我和你妈要离婚了。”
晏然捏着筷子的手一顿，夹在筷子上的菜差点掉了。她窒着一口气，半晌没有吐出去。
她特别想拍手叫好，然而看她爸一脸郁色，又不忍心表露出来。
她缓缓地吐出胸口闷着的气，眨了眨眼睛，“爸，你们离婚，是因为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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