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爸，你不心疼！”娄燃急疯了，有点口不择言。
林华丽见过很多像娄燃这样的病患家属，所以也不生气，“做手术，虽然有风险，但不是说不会成功。但这么大的出血量，是绝对不可能自愈的。”
娄燃平时再怨娄老爷子偏心，可到底偏了谁，她都是知道的。她爸一直最宠的是她这个小闺女，平时她任性，也是有点在父亲身边想撒娇的意思。
真的到了娄老爷子病倒的这一天，她才真正地感觉到，父亲老了。
现在的情况，就是手术要做，而且越快越好，等不得。
“等我哥来了再做决定行不行。”娄燃这个时候，一点也不像是在学校里雷厉风行的女强人校长。
“你哥他肯定也是这个意见。”林华丽的话，听上去有点理智的无情，却是最正确的决断。
只是做为儿女，明白这个道理，也过不去这道坎儿。
好半晌，娄燃才抬起头来，吸了吸发红的鼻子，“好，做手术。”
林华丽带着娄燃去签字，然后就着手安排手术了。
晏然轻轻地握紧她爸的手，晏建宾感受到她的紧张和不安，回过头来，“爸还年轻，放心啊。”
她不放心！
她到底不是一个十八岁的女孩，心里住着的灵魂和娄燃有着差不多的年纪，经历过父亲的离开，她完全可以理解娄燃的伤心处。
越是这样，晏然的心越是无法平静。
她的寻呼机响了一遍又一遍，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去看。
有十几条的未读信息，全是叶庭琛发来的信息。
“爸，叶大哥发信息问怎么了，我去回个电话。”晏然说着，就走到楼下，看到叶庭琛正在停车。
“我看到书店上的纸条，钱够不够用？”叶庭琛把用报纸包着的东西放到晏然手里。
她摸了一下，是钱。
看厚度，有两万。
“娄爷爷病了，脑溢血，钱应该用不着。”晏然现在感觉心情还闷闷的。
叶庭琛心里绷紧的弦微微松下来一点，听出晏然语气不太好，关切地问道：“怎么了？娄爷爷的情况不太好？”
“恩。”晏然含糊的应着，把头抵在叶庭琛的胸口。
现在过的太好，有点不太真实。一直风调雨顺的，她还没感觉。今天看着娄老爷子出事，她忽然就想到前世她爸没了，实在是太刺激，让她有种现在的一切都不太真实的感觉。
她不知道怎么说，也不知道向谁说她的不安。
只有把头抵在叶庭琛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才能感觉到周围的一切都是鲜活的，都是真实的。
“咱们去看看娄爷爷怎么样了。”
娄焰赶到的时候，娄老爷子都已经去手术室了。
他们守了大半天，到晚上十分点，娄老爷子还没从手术室里出来。
晏然和晏建宾都没走，叶庭琛也就陪着。
他包里的大哥大响了，他走到走廊僻静去去接。
“外公，怎么了，这么晚还不睡？”
手机里传出中气十足声音，“你还在T市对不对？娄家那老头大晚上的不接电话，你去他家看看。”
叶庭琛往手术室门前看一眼，“今天娄爷爷请我们在外面吃饭，还没回去，所以你没接到电话。他有点喝高了，要不我把电话给他？”
他说出谎话来，声音都不变，一点破绽都不露。
正常他这么说了，他外公就不会再问。
“行，你把大哥大给他。”
叶庭琛按一下鼻梁，“娄爷爷脑出血，还在手术室。”
“我就知道你小子骗我！你在T市一年多，都不替我看看他，要不是前几天他过生日我逼你去，你会去？还他请你吃饭！”程老爷子气不打一处来地骂了一通，“现在老东西情况怎么样。”
刚才他还中气十足的骂人，问到娄老爷子情况的时候，他的声音就低沉下去，仿佛一下老了。
身边的战友一个个老去消逝，他再听噩耗，心里更是难受。
“还……”
“说实话！”程老爷子提了提声，随即声音又矮下去，“我受得住。”
“林阿姨说，虽然有风险，但手术的成功希望还是挺大的。”叶庭琛认真地说道，这回没加一点水分，“主要是就医及时。”
“恩，一会儿有结果了，告诉我。”
程老的意思是，想等结果。
叶庭琛微微垂一下眸子，“外公，如果你还想见到你孙媳妇的话，我建议你早点休息，明天听结果。”
“你小子和我皮是吧！”程老被外孙威胁了，顿时就有点炸。虽然被这个外孙威胁不是第一次，可每次他都气得很！
可下一瞬，他听出点不一样的味道，“你有对象了？”
“暂时没有。”
“没有你威胁我个……”
不对，很不对。
以前他调侃这小子的时候，这小子直接回没有，这个暂时没有，是什么意思？
程老头听得心里痒痒的，心里的忧愁都被冲淡不少，“行吧，明天就明天。”
老头挂了电话，还是有点睡不着，想来想去，忽然就睡不下去了。
这小子肯定不会谈恋爱，不会接受了他爸那个混帐东西想塞给他的丁敏秋了吧！
叶庭琛打完电话回到手术室门前，“走吧，咱们去买点吃的。”
晏然扫了一眼等待着的众人，从中午到现在，他们是一点东西都没吃的。可能没什么胃口，但她还是点点头，和叶庭琛一起出去。
离开那个压抑的环境，晏然的精神松了不少。不过这小姑娘还没发现，她的手正被叶庭琛拉着。
他们买了水和粥上来，手术室大门已经打开，娄老爷子正被几名医护人员往外推，守在外面的娄家人立刻围了上去。
娄燃看着头上缠满绑带的老父亲，眼泪刷地就涌出来。
就连娄焰这个钢铁一样的男人，眼圈都红了红。
“手术挺成功的，只要度过24小时的危险期，就可以放心了。”
娄老爷子被送进重症监护室，晏然把买回来的饭和水留下，然后坐着叶庭琛的车，就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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