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之前的种种,古凡看似掌握了主动,整垮了陈德轩父子,但仔细想来,他依旧处于被动。
所谓主动权,那一切都基于陈文静苏醒之前,一旦陈文静醒过来,古凡将彻底失去倚仗,偏偏他还不能不出手救治。
迫于古凡的压力,陈继仁亲自下令废了儿子和孙子,这其中要说没点仇怨,是不可能的,所以古凡现在只能把全部希望都寄托于陈文静身上,如果她是个知恩图报的人,那么自己便死不了。
回首整个过程,古凡来到这陈家,活脱脱就是个错误!
当陈文静恢复意识的刹那,她听到了古凡的言语,缓缓睁开眼后,发现自己的嘴唇被一陌生男子贴着,就这么一刹那的工夫,把陈文静这女人的心性体现无遗。
她没有慌张的推开古凡,更加没有闪过任何不悦的脸色,从始至终,保持着镇定自若。
这便是陈家的天之娇女,遇事沉着大气,心性坚韧,且落落大方!
重创初愈,陈文静的身子还是稍显柔弱,任凭古凡双手搂着自己,她静静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古凡,心中泛起种种异样的感受。
被一个陌生男人搂着、且贴着嘴唇,这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个中滋味,只有陈文静自己知道。
十多分钟后。
本就是强弩之末的古凡,终于支撑不住了,他的手从陈文静腰间滑落,整个人倒在了陈文静怀中,浑身上下虚弱到无法形容,现在恐怕来个毫无修为的年迈老人,都足以杀死他。
陈文静背靠墙壁,眼睛盯着怀中的古凡,呢喃道:“不管你是出于何种原因来救治我,你都是我的恩人,有我在,定护你周全。”
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只记得昏迷之前,那种精气神一天天消散的痛苦,宛若穿肠毒药,令人痛不欲生,而如今,虽然身子依旧孱弱,却是再无病痛。
不多时,陈文静小心翼翼的下床,披上一件鹅毛大衣,脚步缓慢的朝门口走去。
那扇门打开之际,目之所及,外头站着一大群的人,为首者,正是爷爷陈继仁。
当这一张略显憔悴的倾世容颜出现在视线中,外头众人皆是发出惊天般的喜悦之声,陈继仁更是眉飞色舞的上前,惊喜的道:“文静!”
陈文静举止落落大方,她嫣然一笑,道:“爷爷,让你们担心了。”
陈继仁红光满面,哈哈笑道:“好,醒了就好,这阵子可把我担心坏了!”
虽然知道自己的价值,更多体现在对那尊石像的感应上,但陈继仁眼中也不乏对孙女的宠溺之色,陈文静欣然微笑。
在这一派喜悦的气氛之中,只见得陈继仁脸色忽然严肃起来,当场就要走进屋里,陈文静第一时间感受到了这股杀气,直接伸手拦住他,黛眉紧蹙的问道:“爷爷,你想干什么?”
陈继仁背负双手,冷哼道:“既然你已经醒了,那里头的小杂种也就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陈文静聪明绝顶,想起古凡昏迷前所说的话,很容易就推测出他和陈家有仇。
无论如何,古凡都是陈文静的救命恩人,哪怕全世界都跟他为敌,她也要护他周全!
陈文静脸上再无笑容,冷声道:“不许进去,谁也不能伤害他。”
陈继仁知道这孙女是个原则性很强的人,他叹口气,道:“你知不知道,你小叔和堂弟现在成什么德性了?”
没有磨叽,陈继仁直接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陈文静,态度坚决的道:“无论如何,此子都不能留,你赶紧让开。”
得知真相后,陈文静芳心一沉,忽然感觉到了一丝失望和悲凉。
但凡是个正常人,都想的明白,古凡并没有做错什么,一切都是因为陈德轩父子的作茧自缚,哪怕关系不错,陈文静也坚定的认为,是他二人罪有应得。
基于此,陈文静怎么可能让陈继仁进去杀了古凡?她摊开双手进行阻拦,无力的道:“废话我不想多说,爷爷,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孙女,就赶紧离开!”
“你……胡闹!”陈继仁想想儿子和孙子的惨状,就犹如百爪挠心,眼下陈文静已经成功苏醒,焉能留下古凡?
“把她控制起来,今天我非得杀了那小杂种不可。”陈继仁重重的吼道。
护卫得令,火速拉开了陈文静,而陈继仁大步流星的往房中走去,看见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古凡,陈继仁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陡然爆发出一抹精芒。
“要怪,就怪你命不好了!”陈继仁挥起手,便要轰在古凡的胸膛上。
就在这时,陈文静慌忙喊道:“不能杀他,一旦他死了,我也活不成!”
嗯?
陈继仁收回手,对陈文静投去疑惑的目光,陈文静色厉内荏的道:“我的伤是怎么来的你忘了吗,怎会如此轻易就痊愈,没有他的后续辅助治疗,我仍然有再度昏迷的可能。”
闻言,陈继仁心中大骇,沉默了几秒,他极度不甘的看了古凡几眼,而后愤愤的离去,经过陈文静身边之时,道:“好好休息。”
他没有怀疑陈文静的话,生死攸关,自然不能因为仇恨去斩杀古凡,因为陈文静的一句话,古凡身上的价值,再度得以延续。
待得一群人尽数离开,陈文静目光空洞的叹口气,眉宇间尽是无奈。
她,说谎了。
纯阳之血乃是不世奇宝,任何天阶灵丹都不能望其项背,古凡耗费这么大的代价,如果还无法让陈文静断了病根,那么也太过于讽刺了。
为了让救命恩人活命,陈文静情急之中对爷爷撒了谎,暂时保下了古凡,但她仍然深感忧虑,作为陈继仁的孙女,她当然知道爷爷是个怎样的人。
这个借口可以拖延一些时日,但绝非长久之计,过阵子陈文静的身体状况将会达到顶峰,就无可隐瞒了,届时古凡的剩余价值被榨干,依旧免不了一死。
走进屋里,陈文静坐在床沿,静静的看着古凡,心中百感交集,“想不到最终救了我的,会是一个陌生人,而那所谓的情郎,却对我敬而远之……”
每个人身上都有属于他自己的故事和色彩,陈文静年仅二十四,但那双眸之中,却有着难以言喻的深邃之感,仿佛历尽沧桑。
陌生人和情郎之间产生了鲜明的对比,故而让陈文静对古凡有了一丝异样的感官,或许她死保古凡,除了感激,还有对世间冷暖的深刻感悟。
转眼,半月时间悄然流逝。
这一日,古凡醒来了,睁眼便有一张绝美容颜映入眼帘,与之前对比,这张脸已经有了血色,皮肤白里透红,那种美感,是成倍增加。
“你醒了。”陈文静低声笑道。
这声音宛若天籁,让得古凡耳朵酥酥麻麻,再看她的言行举止,不时的透出一股大家闺秀的风范,小家碧玉、落落大方,给人的感官非常之好。
古凡缓缓坐起,道:“谢了。”
这一声谢,只因古凡发现自己还活着。
这其中有着太多的弯弯绕绕,但聪明人之间说话,向来点到即止,陈文静不提往事,笑道:“是我该谢你才对。”
相视一笑,气氛颇为奇妙。
这是两人的第一次交谈,可无形中,却有了旧相识的感觉,命运使然,起初陈文静昏迷,是古凡一直在照料,而后昏迷的是古凡,照料他的,是陈文静。
在这一个多月间,两人有着很多的交集,因此在这第一次对话之时,便有了自来熟之感,很是微妙。
随后,古凡发现陈文静坐在轮椅上,不由的感到惊愕,“你……”
话没说完,陈文静便挥手制止了他,继而低声道:“如果我痊愈了,你就会死。”
闻言,古凡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从这只言片语中,他已经完整的猜测出事情的经过了,万幸,这是个有情有义、知恩图报的女子!
见得古凡了然的神情,陈文静露出了笑意,“看来古少是个聪明人,跟你说话,我很轻松。”
能够一叶知秋的人,毕竟不多,不说其他的,光凭这短暂的一分多钟,陈文静就断定,此人的情商极高,绝非一般之人。
古凡木讷的笑了笑,而后站起身来,舒展了下筋骨,内视己身后,发现半月之前燃烧精血,居然没留下后遗症!
按理来说,这种釜底抽薪的行为,是非常损害修炼者根基的,哪怕古凡拥有纯阳之体,似乎也不足以完全避免。
不用想都知道,必然是陈文静给自己用了价值昂贵的极品药物,但他也没有继续矫情的去道谢。
“走吧,我推你出去透透气。”古凡憨笑道。
“正合我意。”陈文静也展露了笑容。
不多时,竹心亭中。
天地之间,大雪茫茫,鹅毛般的雪花大片飘落,角落处的一簇红梅傲然盛开,散发着阵阵花香。
远远看去,一名青年双手护在轮椅的后方,而那轮椅上的女子,迎风而笑,宛若一幅浑然天成的画卷。
可是此情此景,心思缜密的陈文静却凭空感受到来自于古凡的压抑情绪,她美眸转动,嫣然笑道:“古少,远方可有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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