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秦枫赶到天禄阁时,皇帝的晚餐已经吃到了一半,边上还有廷尉张温陪坐。
“爹!”
秦枫高呼一声,又冲张温拱了拱手,“张廷尉。”
皇帝秦芫被气的直翻白眼。
这个混账东西!
有外人在场,喊泥马的爹。
张温揶揄轻笑,忙起身相迎,“见过贤王殿下。”
“都坐吧,陪朕吃口便饭。”皇帝穿着一身道袍,斜着身子趺坐在地,没好气的招手说道。
秦枫大咧咧就坐。
喊皇帝劳资爹,这可不是他的心血来潮。
而是前身那个脑子一根筋的玩意干的好事。
他在民间走了一圈,回来后就给他的父皇改了称呼。
皇帝数次纠正,都没能让那个一根筋的玩意改变称呼,后来也就听之任之了。
“爹,你今日这晚膳有些单调啊,我动了筷子,怕您吃不饱。”秦枫故意说道。
秦芫又是狠狠一瞪眼,“来人,吩咐尚膳监,再加几道菜。”
“喏!”高望躬身应道。
秦芫在高望的脸上看了一眼,“你这脸怎么回事?”
高望好似猛然惊醒般,连忙伸手擦掉了脸上的大脚印,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秦枫,这才说道,“奴婢不小心摔了下,请陛下责罚。”
秦枫埋头吃菜,理都没理。
这老狗竟然用这么粗鄙的谋略,看来水平也就这样了。
秦芫深邃的目光在秦枫和高望二人身上扫过,沉声道:“派个人去吧,你下去自领二十杖责。”
高望:???
他一脸的难以置信之色。
皇帝为何不责罚行凶的大皇子,竟责罚他?
“……奴婢领旨。”高望嘴角泛着苦涩,躬身道。
就在这时,秦枫忽然说道:“爹,我看高常侍的身体似乎不太好,杖责二十虽然打不死,但可能就打残了。儿臣担心以后没顺手的人伺候爹,要不然换成用鞭吧,鞭笞三十。”
高望:!!!
汝听人言否!
伺候在天禄阁的都是他的人,稍微用点手段,杖责二十,实际上挨不了几下。
可鞭笞却很难作假,即便打的轻轻地,鞭子上的铁刺也会在他身上凿出一堆血槽来。
“枫儿倒是难得思虑周全,那就鞭笞三十吧。”秦芫抬手道。
高望瞬间想死的心都有了。
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大皇子确实比以前难缠了。
竟然都懂的借力打力,用计谋了。
玛德,这次是真瞎了眼了。
“吃饭,收起你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心思。”秦芫瞥了一眼秦枫道,“你要是早有如此心计,何至于弄成眼前这个样子?哼,废太子,丢朕的脸!”
“爹,儿臣只是单纯的当太子当累了。”秦枫垂头说道。
“你说什么?”秦芫的筷子提了起来,神色陡然严厉。
秦枫说道:“爹,儿臣当个闲散王爷便挺好。”
“这太子之位您虽然给了我,可我发现我真守不住。”
“爹,您掰着手指头算算,六部,三公、左右丞相分成了多少派?儿臣当了七年的太子,倒也曾想过弄点班底,可七年过去了,结果您也看到了。”
“赵王和厉王都是人中龙凤,立他们二人中的任何一人为储都挺好的。”
秦芫差点当场被气出心梗,“所以你是故意的?”
“爹,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我这次不故意,还有下次,下下次,总有躲不过去的时候。我又不可能大不孝的朝宫里动手,您说是吧?”秦枫轻叹道。
皇帝问的意思他很清楚。
他也大致猜到,这一次皇后和赵王联手陷害之事,应该不可能瞒过皇帝的耳目。
皇帝一生好平衡之术,发生在自己眼皮底下的事若是弄不清楚,那就见鬼了。
赵温默默扭头,心中暗暗叫苦。
这些话,是他能听的吗?
可此时抽身想退,却已是不可能了。
“没胆魄的混账东西。”秦芫气的大骂道,“连唾手可得的帝位都不争,你还想要争什么?”
什么唾手可得,简直九九八十一难好不好?
秦枫心中腹诽。
为了平衡朝堂,他这位便宜劳资的劳资,也就是他的皇爷爷,那可真的是昏招频出。
简直是把秦汉唐宋的官制来了个大杂糅。
文有三公、左右丞相、六部尚书分权,武将更是长置三大将军、十六卫。
到了他劳资,也就是秦芫手里,还是为了制衡朝堂,又扶起来了外戚和宦官。
这下好了,更乱了。
如今整的秦芫自己都坐蜡了,诏令难出朝堂。
“爹,你看都已经这样了……”秦枫不想在这个话题继续下去,支支吾吾说道。
眼皮跳的有点凶,他有些担心挨揍。
记忆里,前身可没少挨秦芫的揍,最重的一次在床上躺了足足二十多天。
身为术士,躲得就是这种无妄之灾。
张温也感觉到了皇帝脸色间的怒气,生怕溅自己一身血,他连忙打圆场道:“陛下,贤王殿下以退为进,也不失为一招妙棋。而且,有退敌大功,贤王完全可以从边疆入朝堂。”
秦枫连连点头。
真好啊。
张廷尉,我愿意称你为最佳助攻。
皇帝冷哼一声,“狗屁的以退为进,他这就是个昏招。废容易,立却百般艰难。”
张温和秦枫齐刷刷的沉默了。
这事……能怪谁呢。
皇帝自己都说百般艰难了,他们两个还能怎么办?
话说到这个地步,秦芫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
朝堂山头林立,形势复杂,体现在立储之事上更显棘手。
他其实也很头疼。
“吃饭!”憋了一肚子闷气,却也没辙想的秦芫闷声说道。
秦枫笑了笑,在这一点上,其实能够看的出来。
他这个便宜劳资倒是真的疼他。
就方才那番话,若是传到其他皇子的耳中,怕不是得炸锅了。
“贤王殿下,陛下与臣很想知道殿下是如何说服北戎使者的?”张温笑着转移了话题。
秦枫猜到皇帝今日招他入宫,就是为了此事,所以早已准备好了措辞,“爹,这事我可以瞒着别人,但没瞒着您的必要。说实话,我就是猜的,也就是凑巧的猜准了。”
“猜的?!”秦芫眼眸一沉,“你如果再不好好说话,自领四十杖责滚回去!”
“爹,真猜的。”秦枫苦笑道,“我朝与北戎互相攻伐不下数十次,可没有一次像这一次般,尚未交锋便如此迅速的定下了和谈,我们急切,北戎似乎也很急切。”
“北戎右部这些年来也隐隐凌驾于汗帐之上,所以我猜,这一战其实是汗帐在削减右部的实力。如果右部大人之女带回去岁贡二十年的条件,岂不是火上浇油,自己给自己找事?”
“幸好,那万霖公主也是个聪明伶俐的,一点就透。”
秦芫怔住了,“就这么简单?”
“爹,不瞒您,真就这么简单。”秦枫重重点头。
“只是一个谎言罢了,而恰好北戎右部需要这样一个谎言。”
秦芫、张温:……
他们方才商量了不少,但唯独没想到这一点。
他们也很难相信,原因竟然就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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