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芫用了许久的功夫，才终于适应了秦枫学什么都快这件事。
然后话题回到了最初的那件事上。
“这一次你做的很好，但朕没有办法赏你。”秦芫面带愧色，对秦枫说道。
秦枫一点也不感到意外。
意料之中的事情，倒也没必要多提这么一嘴。
他做这件事，主要是想救自己和无辜百姓的命，也没想着弄什么功劳。
“京畿一代近来贼寇汹涌，大有成事的兆头，你组建一支兵马去剿了这些贼寇。”秦芫又说道，“你是皇子，在京中率军犯一些忌讳，暂时以不良人组军吧，没有番号，归朕节制。”
秦枫眉梢间悄悄多了点喜色。
皇帝爹这是准备补偿他一下啊，还算是有点良心。
“爹，兵员可有限制？”秦枫问道。
甭管这支兵马是什么样的性质，但在秦枫的心中已将他们当做自己的私军对待了。
造反第一步，有钱有兵有人。
“你还想组一支十万人的大军不成？兵在精不在多。”秦芫愠怒喊道。
秦枫眼皮抬了抬，这怎么还不让人说话了呢？
他就是这么随口问一句。
大概的一个情况，他好歹应该知道吧？
秦枫杵着脑袋，低声嘟囔道，“爹，您既然令我组建兵马，兵额多少，着甲多少，是骑兵还是兵卒，这好像我应该心中多少有些数，我觉得您对儿臣有很大的偏见。”
“偏见？有这回事吗？”秦芫眼神斜睨了过来。
“朕从中藏府给你支银三千两，其他的，你自己看着办。你从户部能要来多少银子，又能从兵部要来多少甲胄，你就能组多少的兵马。其他的，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反正权利朕给你了。”
“若是三个月之内不见成效，你就卸了兵甲，回你这贤王府喝喝茶，赏赏花算了。”
秦枫一脸无语。
听听说的这话，怎么就那么来气呢。
组建一支兵马，三千两银子够干啥的？
这简直就是纯粹意思意思。
果然，他还是高估了自己这位老是觉的自己深藏不露，却又老是干糊涂事的皇帝爹。
“爹，三个月训练出一支可战的兵马，这个事……有些难。而且，只有三千两银子，我大概也就够给马卖鞍子的。”秦枫本着有困难当场就提的原则，直言不讳说道。
秦芫横了秦枫一眼，骂道：“你那战马是打算以后吃金子吗？卖个鞍子要三千两？”
“而且，我的儿，你弄错了一件事。朕的意思是三个月内荡平京畿周边的匪患，不是让你三个月练出一支兵马来给朕看。”
秦枫顿时目瞪口呆。
这活爹想什么呢？
“爹，这事，我怕我干不成，要不然您还是找别人吧。”秦枫当场罢工。
三个月的时间，竟然包含了练兵、剿匪，白起来了都得摇头。
扶风道长见状笑道：“殿下，有些兵是只要征募起来就能打仗的。贫道听闻殿下您府上现在的典军，就是当年从战场上退下来的，而且战绩不俗。若是您能以他统军，这个事想必三个月应该是能成的。”
秦枫目光微敛，这老道爷似乎另有所指。
李由的的确确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这事是他亲口说的。
至于其他的秦枫没有细问，也没有细算。
人都有一些独属于自己的秘密。
若推算了，秦枫担心自己有时候会无意间说出来，反而不美。
秦芫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阴阳道，“你方才不是说学什么都很厉害吗？那就让朕拭目以待吧，这个事你如果不愿意，想干的人一大堆。”
“干！这差事儿臣接了。”秦枫笑着立马说道，“只是，爹，那军饷能不能加到一万两？儿臣实在是有些担心，会出现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局面。”
“滚一边去，你当朕的银子是大风刮来的？”秦芫瞪着眼睛骂道。
秦枫默默闭嘴，也是没谁了。
“爹，那番号总该有一个吧？总不能以后您称呼我们的时候，用那个军的称呼吧？”秦枫嘟囔道，他觉得自己现在真的彻底看透他这个皇帝爹了。
是真不行。
“以后会有的，你先弄起来再说。”秦芫没好气的说道。
秦枫：……
“朕回宫了，你这地儿扎脚！朕担心再待下去，你连朕身上这件衣裳都想扒了给你的马拧个缰绳。”秦芫背着手踱步出了花厅。
“还有，这段时间给朕老实点，大理寺的大牢里，人多眼杂，纸是包不住火的。有些狗也不是你扔两块骨头，救他一条狗命就对你忠心的，该断早断。”
秦枫微怔，皇帝爹这话倒是挺暖心。
他知道自己在大理寺监牢做的那些事情，不消两日必会被皇后知晓。
但是……皇帝说这话，就挺奇怪的。
他一个一国之君，难不成真的已经怂了？
扶风道长在经过秦枫身边的时候，低声说道：“陛下也有难处，总之贤王殿下万事小心便是，改日去三清山吃茶，贫道扫榻相迎。”
“道长相邀，小王改日必当叨扰。”秦枫拱了拱手，笑着颔首致意。
随后，他将微服出巡的皇帝亲自送出了贤王府，这才折返了回来。
今日这个事，让他稍微有些小小的迷茫。
扶风道长是三清山的老道，可卦象中明明吃的是朝廷这碗饭。
这个事，是第一怪。
其次，秦枫思来想去觉得皇帝若现在反手制衡皇后，是绝对有把握的。
可他为什么宁愿愁眉苦脸，也不愿意下点儿狠手？
卦象间能看出直观的东西，可却看不出人内心的想法。
这个事的根源似乎还是皇帝自己的想法。
刚到厅中就坐，李由就走了进来，“殿下，都烧干净了，棺材也送过去了。”
“秦鼎竟然收了？”秦枫略有些诧异。
李由回道：“收了，而且收的很痛快。那些下人起初不乐意，可秦鼎出来之后，不但收下了棺材，还说要谢谢殿下您。说什么他一介庶人，以后都没机会享受那么好的棺材。”
秦枫轻笑一声，“这个东西竟然长大了，我原本以为他该暴跳如雷才是。”
“殿下有所不知，卑职听闻秦鼎自从被贬为庶人之后，整个人一下子就变了。他不再与曾经的那些纨绔子弟联系，也不去勾栏瓦肆了，整日呆在府上观禅看兵法。”李由说道。
秦枫暗暗咂舌，“他这是痛定思痛，准备要谋点大事呀。”
可就怕他的那位母后不给他这个机会。
“无妨，随他去吧，盯着那边的人手暂时先不要撤回来，这个事说不定还真会有变故。”秦枫吩咐道。
“喏！”
“方才陛下来了一趟，命我组建一支兵马，荡清京畿周边的匪患。”秦枫斜倚在胡床上，一脸苦恼的说道，“我虽然弓马娴熟，以前也长去军中切磋武艺，可带兵打仗却完全一窍不通，我知道你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此事能不能做？”
李由一脸震惊的问道：“殿下是想让我带兵？”
“我信任你！”秦枫重重说道，“我思来想去，也唯有你能办成此事。”
这个事让李由一时间似乎有些茫然。
他失神的愣了好一会儿，才抱拳说道：“卑职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秦枫将李由的神色变化悉数看在眼中，淡淡说道：“有什么为难之处直接说，不强求。”
李由摇了摇头，又走神了。
好像再度陷入了遥远的回忆。
停顿了好一会儿，他忽然屈膝跪地，沉声说道：“原黑羽卫中郎将李由拜见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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