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戴勇死了！”
一大清早的，卫良顶着清晨的露水闯进了秦枫的院子。
宿醉一场还带点儿后遗症的秦枫，在活动了一番之后，脑子才渐渐回归了主线。
“谁干的？”秦枫问道。
“归义堂！”卫良说道。
秦枫蹙了蹙眉眉头，“听着怎么有些耳熟呢？”
一旁的李由插话说道：“公子您忘了？您在大理寺的时候，那些药就是通过归义堂的手送进去的，这个闲汉堂口是何氏在暗中掌控。”
秦枫这才猛地想了起来，难怪听着好像有些耳熟。
归义堂，何氏掌控的三教九流之一。
一个走偏路出身的假世家，似乎就喜欢这些歪歪斜斜，乱七八糟的手段。
“抓到人了吗？”秦枫问道。
卫良目光如刀，挺直了腰杆，沉声说道：“只待公子一声令下。”
“抓人吧。”秦枫颔首说道。
“喏！”
“李由，随我下山走一趟。”
“喏！”
……
京兆府不在长安，而是在蓝田。
秦枫之前去过蓝田很多次，但每一次都是过蓝田而不入。
曾经的那个秦枫，基本上就是大半个废物点心，不喜政事，独好飞鹰走狗。
蓝田境内有多个皇家猎场，以前的秦枫隔一断时间就要去一次。
但他去了那么多次，却没有一次进城看看蓝田城到底长什么样子。
秦枫带着三十骑大喇喇的进了城，径直找了一家清馆，坐下来歇歇马。
蓝田虽然是一座小城，但每日间来来往往的多是达官贵胄。
秦枫这样的一行人进城，百姓早已习以为常。
若去了他处，百姓兴许还会疑惑一二。
但目标明确，直奔清馆，百姓们充其量也就是多看两眼。
进蓝田的贵戚子弟，基本上都是两点一线。
进城寻欢作乐，出城纵马狩猎，几乎没有什么例外。
“不知几位是哪家府上的公子？”一个衣着清凉，高个头，身材略显丰腴的女子手执酒樽，在秦枫等人落座之后走了过来。
“你这地方，还要看人下菜碟？”秦枫挑眉问道。
那女人掩唇轻笑，解释道：“公子误会了，并非是看人下菜碟，而是各府有各府的规矩，知晓公子的门第，我才好上酒。”
“你这还不是看人下菜碟？我姓秦，其他的你看着办吧。”秦枫心中略有不快。
他本来没准备干什么，可这女子的一番话，让他改变了主意。
他决定好好看一看这家店卖的到底是什么样的酒。
女子神色微变 ，“原来是秦公子，小女子礼数不周，多有得罪，自罚一杯。”
她非常爽利的给自己斟了一杯酒，脖子一仰，就给干了。
秦枫看着女子的动作，不禁心中暗道，真够江湖的！
女子喝完酒 ，将酒樽放在了桌案上，说道：“这樽酒，诸位且先慢饮，我再另送诸位美酒十坛，权当小女子的赔礼。”
秦枫平淡的看着，只是点了点头。
“姑娘们，见客了！”
退出雅间，那女子高声呼喊了一声。
“这是老鸨？”秦枫非常意外的问道。
“想来应该是了，连老鸨都长得这么带劲，姑娘们必然差不了多少。”李由说道：“公子，据闻蓝田的清馆都有些规矩。”
“他们的姑娘也分三六九等，以不同的院子划分，譬如这个院子伺候三品的，那个院子伺候一品的，还有的院子伺候皇亲国戚，不能乱。”
秦枫问道：“所以她才要一开始就问我的门第？”
李由点了点头，“应当是如此的。”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秦枫愠怒喝道。
李由悻悻解释道：“公子，您先前……也没问我啊。”
秦枫：……
这话相当的有道理。
如果早知道蓝田的清馆真有这样的规矩，秦枫一定不会多此一举。
三品的官点了本该伺候一品的姑娘，如果两边都装作不知道，完全没什么事。
可若是传出去了，那对于双方而言，都是麻烦。
所以也就可以理解她们为什么要先询问门第了。
姑娘们来的很快，清一水的窈窕美人，那姿色甚至都超过了他府上的侍女。
亲王府的侍女，那都是经过千挑万选的。
民间能在整体水平上超过的可没多少。
“你这是按什么标准安排的？”秦枫问道，他是真的有些好奇。
那高个头的老鸨笑的格外明艳，温声说道：“公子姓秦，护卫又如此的杀气凛然，自然是按国姓秦做的安排。”
秦枫没肯定也没反驳，只是点了下头，便对李由说道：“你选吧，我今天允许你风流一遭，腿不软，不准回去。”
李由顿时瞪圆了眼睛，表情一瞬间无比的精彩。
有惊喜，好像也有些被吓到了。
“公子，我……真让我？不是，那个，公子先来。”李由语无伦次的说道。
“我不用，她们都归你。”秦枫微微一笑，又对那老鸨说道，“这是我的挚爱亲朋，心腹爱将，伺候好了，起码她们每人都要轮到。轮不到有后果，很严重。”
“如果你能让她们每人来两回，我给你看赏！”
年纪轻轻的老鸨看了看身边的整整九位美人，又瞄了眼李由的体格子，笑的一脸意味深长，她微微躬身，说道：“小女子非常想要公子的赏钱，但恐怕力有未逮，我争取不拿后果。”
“好，去吧，带他换个地方喝。”秦枫挥手说道，“给我这儿来个弹曲儿的就成。”
“好嘞，秦公子请稍坐。”
李由感觉像做梦一样，他的脚步都已经挪开了，可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公子，真……真让我去啊？全部？”
“去吧，全部，她们都归你了。”秦枫笑着挥手说道。
小兔崽子，这是对自己的身体有多自信？
清馆里的美人早就练成了炉火纯青的本事，秦枫就不相信李由能抗住九个人的轮番轰炸，皮估计都能拤没了吧。
李由屁颠屁颠的走了，兴奋的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去了。
……
京兆府。
卫良手持横刀，端端正正的站在堂上，气势凌人。
“罗大人是准备就拿这一具尸体来交差吗？”卫良沉声喝问道。
罗明节将两只手拍的啪啪作响，哭丧着脸，垂头丧气的说道：“卫将军，此事实不能怪本官啊，谁能想到贼人会如此的猖狂，竟然深夜潜入京兆府大牢行凶，京兆府的狱卒也死了七个。”
“本官已经派人出去了，必将彻查此案，给贤王殿下一个满意的交代！”
卫良怒声喝道：“我家殿下现在就很不满意。”
“人证放在京兆府大牢出现了这样的差池，难道罗大人没有看管不力之罪？”
罗明节摇头晃脑的哀声说道：“本官自然有责任，我也没有推卸之意，我已经向朝廷递了请罪的奏疏，此事自有朝廷公论。还请卫将军先行回去，不管如何我都会给贤王殿下一个满意的答复。”
这一番话说的可谓是滴水不漏。
罗明节虽然没有把自己推卸干净，但却把秦枫推开了。
卫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抱起横刀说道：“我家殿下是相信罗大人，才将这个案子投到了京兆府，但罗大人现在的态度，令我家殿下很失望。”
“罗大人只管安排便可，我就在此地候着。”
“来人呐，后院去几个人，替我们烧点热水，顺带可以帮罗大人打打杂。其他人，都去前面候着，等候差遣。”
“喏！”
跟随卫良前来的数十将士，沉应一声，便分赴了前后。
“卫将军这是做什么？此地乃是京兆府公堂，不可乱来啊！”罗明节立马劝道。
卫良淡淡说道：“你都可以在狱中杀人证了，我为什么不能看着点？放心，我不动你，也不干涉你做什么，我就替我家殿下在此地看着。”
“你怎能随意污蔑？本官何时杀了人证？！”罗明节吼道。
卫良不疾不徐说道：“在你没有抓到凶手之前，我家殿下就是这么认为的。而且，这个说法，我家殿下会带到朝堂上，带到陛下面前。”
罗明节差点被气了个半死，“你们，你们这是无赖行为！”
“随便你怎么说，罗大人有在这里浪费口舌的功夫，不如尽快安排一下缉拿凶手。免得我家殿下找到十足的证据，证明是罗大人为消除右相把柄而狱中杀人，还杀了七名狱卒，好狠。”卫良说道。
罗明节面色铁青，攥着拳头狠狠一抱拳，说道：“请卫将军自便！”
“罗大人不必这么客气，我会自便的，我又不是犯人。”卫良皮笑肉不笑的冷笑了一声。
……
虽然秦枫没有注意这家清馆叫什么名字 ，但这里不但姑娘长得好看，曲儿弹的更是好听，真有那么一种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感觉。
琴音之中有清泉流向，又有大气磅礴，沉下心来去听，当真别有一番滋味。
就在秦枫听的如痴如醉之时，琴音忽的一顿，那位幕笠遮面的女子，忽然问道：“公子可是贤王殿下？”
“你如何知晓？”秦枫喝问的同时，本能的警惕了起来。
他的行踪按理来说，现在应该没有外人知道。
幕笠遮面的女子很坦然的抱着琴站了起来，“奴家收了别人一百两银子，取殿下项上首级，请殿下授首，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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