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与往常一样,李东刚跟车运沙。出了采沙场四五里路,正往国道上拐的时候,遇到了路障,四五个手执木棍的青年窜了上来,声称“夜晚运沙,已经涉嫌偷逃税费,需要交七千元的费用。”
李东刚下车与他们交涉,解释我们承包沙塘已经整体打包交了所有的税费了,没有偷逃税费之说。一个非常魁梧的青年霸气地声称:“你们那里的事我们管不着,经过我的地盘就要交费,不交费就不受我们的保护。”
他们把李东刚团团围住,气势汹汹。
“你们是哪个部门的?为什么拦路收费?”
“这你管不着,不交费你就别想走!”
“怎么个交法?”见他们不讲理,李东刚故意拖延。
“刷卡也行,现金也行。刷卡我这里有pos机。”
“我这也没带现金没带卡啊,下一趟再给吧。”
“你他~妈~的跟谁讨价还价?七千不行,你这一车拉的沙多,得交一万!少一分你也别想从这儿过去!赶快给你伙计打电话,让他们送钱来!”
见李东刚不痛快,价码又涨了。
“我是打工的,伙计们都是穷人,谁有这么多钱,再说这么晚了,找谁借去?”
平时也是有所准备,带个五七六千的,这次估mo着应该没有拦路收费的了,就没有准备。李东刚磨磨蹭蹭,想等下一辆车的伙计过来,共同应对,谁料他们识破了李东刚的计谋,开始不耐烦地推搡起来。李东刚无奈反抗,却遭到了毒打,情急之下,他高喊:“打人了,救命啊!”不料棍棒雨点般落了下来。
司机坐在车上,见此情景,拨打了110,大喊:“我报警了,警~察马上就到。”这伙歹徒转身去打司机,司机飞快地跑了,歹徒们追了百多米,不见了司机,回头再找李东刚,李东刚也趁着夜色,躲到了一个土丘后面。
远处传来了警笛声,这帮歹徒仓皇逃窜。
“警~察没过来吗?”夏枫问。
“过来了,问了些情况,也记录了,还把李东刚送到了镇医院,然后就没有了下文。”张自兵道。
“事情过去多长时间了?”
“一个半月了。”
竟然还有如此荒唐之事,无比气愤的夏枫问张自兵:“运沙车辆都是晚上出动吗?”
“是的,都是晚上九点以后。”
“为什么这么晚?”
“晚上路上人少,跑的快。再说,晚上……没有交警查车罚款。”
夏枫很是无奈。
安慰了几句,从李东刚家出来,夏枫对张自兵说:“从今天开始,你们正常运输,假如再遇到拦路收费的,你立马打电话给我,我倒想看看,这帮土匪样的人物能把我怎么样。”
夏枫上来了倔劲。
听了夏枫这话,张自兵感动得不得了,连说好好。
兴通县共有17家采沙场,集体控股的只有5家,其他全为个体。这些个体的背后,往往既有一定经济基础又有一定官方背景,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便会反映到县~委县zf领导那儿去。自从夏枫主持召开了小型的通气会,安排部署开展集中整治以后,全县公~安系统隆重召开会议进行了安排部署,全体干警倾巢出动,开展了声势浩大的集中整治活动。同时,夜间加强了巡逻。自此,全县没有出现一起拦截运沙车辆收取保护费的事件发生,局势出奇地平静。
夏枫不知道的是,为了这短暂的稳定局面,宋峰也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宋峰的压力,来自他的情~人聂虹。
聂虹本有一个完整的家,有一个深爱她的丈夫,而且丈夫还是一个税务干部,家境较为殷实富足,但她总不满足,自己辞去了交警车管所合同制人员的身份,代理了一家酒厂的代销业务。性格外向善于施展女人魅力进行攻关的她很快打开了局面,结交了大批朋友,并经朋友介绍,认识了宋峰。自此,她使尽百般娇媚,专心研磨宋峰,把宋峰伺候得神魂颠倒,心满意足。得宋峰后,聂虹犹鱼得水,如虎生翼,生意场上风声水起,宋峰的权力也得到了实实在在的变现,腰包迅速鼓了起来。
彼此双得意,龙凤相交~欢。生意场上的成功和社交圈子的扩大,将聂虹的野心拨得如熊熊燃烧的烈火,她毫不犹豫地与丈夫离了婚,半公开地与宋峰姘居起来。此后,她将酒的代理项目转移给一个所谓的小兄弟,自己注册成立了虹运广告公司,笼络了很多社会闲杂人员,涉猎的项目几乎无所不包,胆子也越来越大,甚至采纳了手下小兄弟的建议,到了竟敢拦截运沙车辆收取保护费的地步。
“黄沙资源本来就是国家的,你们凭什么让个人承包?一车沙就挣三四万,收他个五七六千的,并不过分呀,这叫杀富济贫,平衡资源!”
聂虹的歪理讲得头头是道,甚至说服了宋峰,得到了他的默许。同时,她狂热的情绪还激起了手下一帮青年梁山好汉式的“创业”激情,变得愈加肆无忌惮。
有公~安局长做后盾,她没有不敢干的事情。
欲如水,不遏则滔天。聂虹的行为,时不时地引起社会的反馈,当地派出所过问的时候,均被宋峰电话摆平。久而久之,人们便知晓了内幕,挣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其恣意而为。
聂虹的确很听宋峰的指示,不让行动的时候,便摁下了暂停键,但暂停键摁的勤了停的久了,聂虹又不耐烦起来,一遍遍地催问宋峰,声称“弟兄们快揭不开锅了”,宋峰只好不厌其烦地耐心劝说。
这些情况,夏枫当然一无所知,但从整个态势上分析,他更加判定是宋峰的情~人所为。县里一搞统一行动,拦截行为便偃旗息鼓,整个行动就像是宋峰在cao控一般。
夏枫在静静地等待着。张自兵中间发来过信息,均报平安无事。
十天后的一个晚上,在兴通宾馆接待完江平市客人的夏枫在回家的路上,接到了张自兵的电话:“夏书~记,那帮拦路收费的人又上路了!”
“在什么位置?”
“就在前河镇东弯村南边的公路上,往李东刚家拐的那个地方。”
“你在附近等着,我一会到,保持联系。”
“好的。”
夏枫便命令司机李祥玉去前河镇,张子文听出了门道,问:“书~记,要不要给公~安局打个招呼?”
“不用了,去到看看再说。”
路线李祥玉非常熟悉,一会便到了东弯村附近。夏枫说了张自兵的电话号码,张子文与其联系,接上了头。
“第一波已经过去了,三辆车收了一万五千块钱。”张自兵汇报说。
“你们给的现金?”张子文问。
“是的,早就准备好了的,没有现金他们也能刷卡。不然的话,又得挨揍。”张自兵道。
“他们是不是收了钱,就撤了?”夏枫问。
“不会的,他们肯定去别的地方拦截去了,一个小时左右还会回来,不到凌晨他们不会撤退。”
于是,张自兵建议去采沙场等一会,待运沙卡车回来装车后,随着车辆过来,就会遇到那帮人。
张自兵的预料果然没错,四五十分钟后,运沙车辆来到此处,被四五个男人粗暴地拦下,声称交钱放行,夏枫、张自兵的车辆随后赶了上来。
夏枫真是开了眼了,只见拦路人个个膀大腰圆,上穿蓝色花衫,下着黑色功夫裤,像是统一着装了一般。他们个个手持木棍,有两个秃头,一个寸头,一个留着阴阳头一样的发型,凶神恶煞一般。
“你们这是干什么的?”
既来之,则管之。夏枫壮着胆子走上前去,问道。
“你们是干什么的?”一个青年反问道。
“我们路过此处,想问问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张子文刚要上前解释,夏枫制止住他,回答道。
“你们少管闲事,快滚快滚,不然吃不了兜着走!”一个青年高叫着。
其它人围了上来,见夏枫毫无惧色,且装扮不俗,其中一个态度和缓了一些,道:“这位老师,与你无关,你不要掺和,你快走吧。”说着,就往一边扒拉夏枫。
“慢,慢!”夏枫道,“我既然遇见了,就要弄个明白,你们是干什么的?难道是在这儿拦路抢劫的不成?”
“张总,他们就是收保护费的!”随车人员冲着张自兵喊道。
“什么是保护费?你们是哪个部门的?谁让你们来收保护费的?”夏枫端出了领导架式,厉声呵道。有两个青年还真被唬住了,但其中留阴阳头的青年没看明白,愣乎乎地喊道:“关你屁事!你给我少装大尾巴狼!我们就是要收费,经过老子的地盘,就要留下买路钱!”
“还要收买路钱,你们成了梁山好汉了吗?”夏枫气愤地说道。
“上一趟已经给你们了,没带那么多钱,算了吧,算了吧。”卡车司机不明就里,想上前说事,做个了结。
“不交钱想走?门也没有!”一个青年举起了木棍。
张自兵始终未语,见那青年举起木棍,唯恐伤着夏枫,喊着“不要动手”,便快步上前制止,不料对方误以为要打架,竟与张自兵撕打起来。
“不要打架,不要打架!”夏枫喊着,哪里还能制止得住他们,其他人的木棍雨点般地砸向张自兵。
眼看着场面已经失控,夏枫只好上前阻止,阴阳头青年举着木棍竟然朝着夏枫砸了下来,在一旁的张子文连忙过来拦截,阴阳头的木棍劈头盖脸地落了下来,张子文头一歪,木棍砸到了张子文的肩部,张子文应声倒下。
夏枫连忙去扶子文,不料那青年又举起木棍,冲着夏枫而来。夏枫被迫往后抽身,意识到赤手空拳必定吃亏,便左右寻找物件,阴阳头哪里容得下夏枫去寻东西,大喊“叫你个狗东西多管闲事”,便扑了过来。
“哇呜哇呜……”就在这紧急时刻,卡车后面突然传来警笛声。阴阳头一愣,随后止步,猛然间转身,见其他人也住了手,一犹豫,接着便落荒而逃。
多亏了这警笛。
难道是警~察来了吗?不会吧?
夏枫惊喜之余,甚是纳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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