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之后,天下雨了。江南的雨,说下就下,就像娃娃的脸,说变就变,也像女人的眼,说流泪就流泪。
无比烦闷的夏枫失去了参观的兴致,行尸走肉般机械地跟着大家,讲解员的介绍他听得似是而非,不知所云。
早知今日有雨,服务人员是备了伞的,夏枫偏偏不愿意带着,因此,行进中浑身上下被淋了个透,头发也湿漉漉的。有同学凑过去共用一把伞,他谢绝了,推着同学赶快走开,说“伞太小,别两个人都淋湿了”。
这一切,都被徐静文看在了眼里。她断定他受到了什么刺激,默默地靠了过去,共用起了一把伞。他看了一眼她,张了张嘴,没好意思说什么,好歹一会便进入了室内。
再次走到屋外的时候,雨停了,艳阳高照。
夏枫抽空再次将电话打给了关丽娜,通是通了,关丽娜就是不接,夏枫便更着急,反复地拨打,关丽娜依然不接。
他的关关,看来真的生气了。到底是什么原因?汲玉琳为什么说他招蜂惹蝶?夏枫百思不得其解。
江平,碧云咖啡馆内。
从大堂来到了画室,支走了汲玉琳,关丽娜便一直没出门,躺到了床上,流了一会子眼泪,歇息之后再看看照片,看看照片再流泪,汲玉琳几次来喊她吃饭,她都没有开门。
她的枫哥,看来真的变了,要离她而去了。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终会无。他,本来就不属于她,能够遇见他并得到他的爱,那是多么幸运的事情。多少年来的恩爱甜蜜,多少年来的耳鬓厮磨,多少年来的相濡以沫,她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了,她已经视他为她的生命中的一部分了。她,太需要太热爱她的枫哥了。
她不能没有他,他是她生命的全部,不惜付出一切。为了他的行动方便,她专门为他购置了“黑马”;为了他,她从并不宽绰的资金中抽出二十万元在兴通县城买了房子,构筑了两个人的爱巢。他的衣食住行日常生活,无时无刻不让她牵肠挂肚。他是她的希望,他是她的寄托,她甚至并不在乎名分,为了他能更安心地在体制内晋升,甘愿做地下夫妻。
可是他,他却背着她去干这种龌龊的事情,太滥情了,太让她伤心了。
她绝望了,委屈的泪水一次次汹涌而出。
她有过动摇,这不可能,不可能的。她的枫哥,那么那么地爱她,无论是言语还是行动,都是那么地在乎她,有时候感觉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把她当成亲生女儿来宠一样,怎么会呢?他怎么会背叛她呢?不可能,不可能的!
她苦笑了一下,怀着一丝侥幸和希望,又去审视那照片。照片就再次刺激了她,那分明就是她的枫哥,一张照片上的他亲密地扶着一位美女,一张照片上的他lou着一位女人。
那是枫哥,分明是枫哥呀。
枫哥变了,枫哥变得陌生了。
枫哥来电话了,一次次来电话。一定是玉琳教训了他,他又来解释。
真想听听枫哥会怎么解释,兴许这是一场误会,但事实摆在那儿,他再怎么解释又会怎样?她不忍心看到她心爱的枫哥撒谎。他撒谎,他的内心也一定会备受折磨,她难受。
她不想给枫哥增添丁点儿思想上的负担,不想让枫哥在她面前难堪,不想让枫哥为了圆谎而绞尽脑汁。男子汉,敢作敢当,项天立地,不要为了取悦别人而委屈自己。
枫哥又来电话了。不能接,也不想接。接了,说些什么呢?什么也不想说。
枫哥的来电一直不断,她将手机调到了静音上,静静地看着“枫哥”出现了又消失,消失了又出现。出现的时候,心里一动,心酸;消失的时候,心里一揪,心慌。
枫哥啊,我的枫哥,你是我的生命,你是我的心肝,你是我的全部,我怎么离得开你哟!
关丽娜浑身颤抖,号啕大哭起来。
再次来到门外的汲玉琳听到了这撕心裂肺的哭声,她知道,这是关姐对自己命运绝望的控诉,是一个女人无奈无助的呐喊。让她哭吧,让她喊吧,哭喊出来,宣泄出来,她也许会舒服一些。
现实再残酷,她总得面对。
同病相怜惺惺相惜的汲玉琳泪湿衣襟。
深圳,宾馆内。
结束了东莞的视察,当天晚上便来到了深圳住宿。吃罢晚饭,夏枫又一次拨打了关丽娜的电话,仍然无人接听,他的情绪更加低落,感觉浑身发软,头脑昏昏沉沉晕晕乎乎的。徐静文关切地过来询问原由,他无言以对,只好强作笑颜,让她放心。
她知道他淋了雨,应该有所感冒,买来了感冒冲剂。
他装得非常绅士,笑着感谢着,送她到了门口。
他的心要碎了,茫然不知所归。
关丽娜和汲玉琳均不接电话,这让他不知所措,更加感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他不得不通过微~信与关丽娜联系。
“关关,怎么了?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关关,汲玉琳说我在外面招蜂惹蝶,说得我莫名其妙,我没有啊!”
“关关,我对你是一心一意,你是了解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好吗?我从东莞到深圳了,还有四五天的行程,真想一步就到你的身边。枫哥想你。”
“关关,我的好关关,我的宝贝,你回信好吗?你说话呀!”
然而,屏幕上只有去信,没有来音。
同学们三三二二地出去逛街去了,徐静文热情地邀请夏枫出去转转,沮丧的夏枫哪有这份心情,婉言拒绝。
真的是被雨淋着了,有些低烧,早些休息吧。天气有些热,空调开得又特别凉,夏枫便将其关了,澡也没洗,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中的夏枫不知如何便如孙悟空腾云驾雾般升入了空中,天空并不晴朗,无有日月,也无祥云,只有疯狂的旋风在拚命地刮着,形成了一个深深的大大的黑黑的漩涡,可巧夏枫便就在其中不能自拔。危险无时不在,惊恐的夏枫四下里瞅着,盼望着救命的稻草,但四周漆黑,一无所见。突然,一个长袖飘飘的仙女由远及近,翩然而至。起初以为是菩萨,近了方知是关丽娜。夏枫大喊“关关”,那关丽娜却视他如无,不动声色。只要关丽娜将那长袖一甩,他抓住即可脱身,但她却一转身,漠然地向另一个方向飘去。夏枫绝望了,拚尽全身的力气,大声喊叫着“关关”,却突然感觉已张不开嘴巴,就狠命地张着,张着张着,他就醒了过来,方知是做梦一场。
夏枫的梦,从来都是噩梦。
惊魂未定的夏枫有些懵懵懂懂,却听得手机在响,难道是关丽娜的来电?他慌忙拿起手机,却发现是徐静文找他。
“夏枫,不好意思,知道你身体欠佳,但我不方面出面,还得有劳你老兄。”
“怎么了?静文?”
自从上次咖啡馆醉酒之后,夏枫与徐静文的交情更加深厚,彼此更不再客套,称呼也发生了变化,不再徐书~记、夏班长地叫了。
这时的夏枫,明显感觉到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喉咙干痒,手中却没有水,夏枫很是无奈!
“有同学反映,张伟安和夏利强二位去洗脚,和人家发生了争执,走不了了,你快去看看,估计他们没干什么好事!”徐静文气愤地说道。
“在什么地方?”夏枫心下一沉,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墨菲定律,准着呢。
“出宾馆大门右拐,大约五六百米的样子,有个靓仔洗脚房,我去处理不方便,你去之后能悄无声息地解决最好,千万不能声张。就不要给带队老师说了。”
“好的,知道了。”
夏枫抬腕一看,已经凌晨12点多了。这俩同学,真不是东西,果真出了事情,谁也担待不起。
拖着沉重的身体,夏枫洗了把脸,急急地下了楼。出门右拐不远,果真有个靓仔洗脚,房子不大,幽深狭长,灯火灿烂。
“刚才有两位男士在这儿洗脚?”夏枫问道。
“你是他们的同伙?”一个身着暴露的妙龄女郎问道。
“同伴,同伴。”夏枫纠正道。
那女郎便将夏枫引到了里面的一间屋内,但屋内只有张伟安一人。
“夏班长,对不起,深更半夜地让您受累了。”张伟安殷勤地笑道。
“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不回去休息?”夏枫故意问道。
“就来这儿洗了洗脚,上了个小项目,体验了一下,结果他们非要我两千多块钱,我哪儿有那么多钱啊,说好的是四百的。”
“四百和两千的项目不一样,这个已经交待过你的了!”旁边的一位男士说道。
“明明说的就是四百,哪有您这样做买卖的?这不是设套吗?”
“不要啰嗦了,不交钱你是走不了的。”
张伟安两眼冒火,但脸上仍然在笑。
“你怎么自己出来了?”夏枫责问道。
“不是的,我和夏利强一起来的,他带的钱多,交了钱,提前回去了。”
“你还差多少?”
“就差七百,替我交上吧,回头加倍还你。”
张伟安还笑,真是不知羞耻。
交了钱,走出了洗脚房,张伟安不满地说:“我让夏利强借钱之后过来的,他怎么让你来了?这小子真不够意思。”
“这种地方,这个时候,你俩也真做的出!”
“体验生活,体验生活,下不为例。这事,班长您就压下吧,可是不能对徐静文讲的哈,千万千万!”
张伟安一点也没有惭愧之意,竟还觍着脸给自己求情,
夏枫笑了笑,无可奈何地在内心叹道:男女之事,万恶之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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