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吗?”
夏枫目光犀利地盯着可怜兮兮的孙桂香,轻声问道。
“江中镇委书~记唐聚才,过去不是咱政~府办公室主任吗?起先他们是一条船上的,以后不知怎么就分化了,唐与孟还行,与张就分道扬镳了,消息是从他那儿传出来的,准确与否,咱也没去核实,算是道听途说吧。”
哦,看来,张茂增在干政~府常务副县~长期间,的确做下了不少的事情。
琢磨着孙桂香的话,夏枫心里砰砰直跳。
好一个张茂增,原来腐~败到如此程度。
吃了人家的嘴短,拿了人家的手软,收受如此好处,焉有不替人办事为人消灾之理!
“政~府这边,从孟有为县~长那时候开始,就兴起了帮派习气,都喜欢搞亲亲疏疏,一个办公室的也分帮分派。我本来是想请示您以后重新调整一下,打破这种局面的,现在看,唉……”
“莫急,莫急,我们还有的是机会和时间。”
“还有,兄弟,我看那个范书~记,作风过于霸道,一味地忍让怕是不行,该硬的时候就得硬起来,不然的话,他就会拿你当软杮子捏。”
这个话题就敏感了,这个时候的孙桂香还能说这样的话,可见对夏枫动了真感情。
夏枫郑重地点了点头。
话说多了,孙桂香显得有些疲惫,夏枫不免有点心疼,就又关切地问道:
“桂香大姐,医生说你需要住多久?”
“没说,遥遥无期吧。”
孙桂香凄然一笑。
“一直是大哥陪你?要不要从政~府办公室派个人过来值班?”
“不用,不用,好像现在也不允许这样吧。你大哥这人,与别人不一样,你别看我没长出个人样来,也没有所谓的女人味,面上他还是挺重视我的,挺拿我当回事。他专门请了假,成了我的专职保姆了。”
“大哥看上去就很老实,是个本本分分的人。”
“哼!”
夏枫的赞扬,不料引出孙桂香不屑的哂笑。
本想追问缘由的,想到可能会涉及家庭隐私,夏枫就没好意思再问,可孙桂香憋不住了,朝床边挪了挪身子,小声道:
“兄弟,你是不知道,我不用担心他,人家有人照顾,我都有了接~班人了呢!”
夏枫愕然。
“你大哥学校里有一位离异的女老师,别人不粉就粉他,比他小十多岁,整天变着法地照顾他,什么都给他买。买了东西之后呢,亲自送可能不方便,就让快递、外卖人员给他送到宿舍里去。你说,这一来二去的,能不产生感情吗?至于到了什么……”
此时,门悄然开了,一位护士推着小推车进来给临床的病人换药。
随后,孙桂香的丈夫也跟着走了进来。
见无法继续聊天,孙桂香便道:
“就这样吧,兄弟,我这边该咋样就咋样了,别惦记,我就不留你了。”
说着,打着手势让夏枫离开,“他们还等着你呢”。
夏枫这才起身,还想嘱咐什么,孙桂香不停地打着让他走的手势,他微微颔首,说了句“大姐您多保重”,又与其丈夫握了手,说“辛苦大哥了”,转身离去。
也许,这就是与孙桂香的最后一面了,已经瘦弱成了这个样子,还能挣多久?
想着这位并不漂亮也并不聪慧但性格鲜明待人真诚的常务副县~长即将离大家而去,走廊里的夏枫鼻子一酸,流下泪来。
回来的路上,夏枫就琢磨着一个问题:再期盼着孙桂香能回来工作,是很不现实的了。
那么,孙桂香空出的位置怎么办?谁人能够顶替?
夏枫想到了卞为民。
这位幼时的伙伴,虽几十年未见,但总感觉是心腹之人,更何况他的资历和能力均能胜任。而且,从常务副县~长这个位置上,后来的发展空间也要比宣传部~长大的多。
卞为民肯定会同意转岗。
只是,这范东伟刚愎自用,一定会有自己的主意,运作不当不仅达不到目的,还会让其对卞为民产生得陇望蜀不安心工作的误解,要注意方式方法!
还有,孙桂香说的那张茂增,着实可恶。如果想看得更多更快,請搜維信公眾號“奔云的呼唤”。本人并不想与其交恶,他却将本人视为对手。况且,他与那周玉海搅和在一起,是断不能生出什么好蛆的。
那周玉海,唯利是图之人,上次去视察时要求其建设治污系统就地储污治污的意见落实的怎么样了?怎么会没有下文了呢?
夏枫不由得心生火气,分管县~长公丕祥事项太多,不见动静情有可原,记得这事当场安排周东方抓好落实的,落实的怎么样?他该主动汇报才是啊。
回到兴通,来到办公室后,夏枫立马找出内部电话本,拨通了周东方的座机。
闻听县~长调度此事,那周东方便有些慌张,支支吾吾说不明白,夏枫一听便知他在敷衍,火冒三丈,大声呵道:
“周东方,你明确告诉我,上次去旭日盛能现场办公的要求你落实了没有?”
“县~长,其实……周玉海他……”
“他什么他?你给我说明白!”
听夏枫话语严厉,周东方嗫嚅了半天,壮了壮胆子,道:
“县~长,周玉海他说通过关系给您带话了,说您同意了原来的方案。”
什么?有人给我带话?难道是有领导人从中说话?是陈志亮吗?没有啊。
夏枫脑筋飞速地转了一圈,确信无疑后,厉声道:
“谁说的?绝对没有这回事!整改这事,我是交待给你的,你必须给我落实好,否则我拿你是问!”
“有的,县~长,说是你老婆张强主任。”
周东方嘟囔道。
张强?
夏枫的脑袋一懵,随即清醒过来。
是的,张强是说过让他不要对旭日盛能要求太严之类的话,记得当时他发了火,没有答应,怎么?张强竟能代表我这个县~长发号施令吗?
咄咄怪事!
夏枫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有些恼羞成怒地破口大骂:
“周东方,你真不是个东西!我是兴通县的县~长,兴通县的事情我说了算,还是她张强说了算,你心里还没个熊数吗?!我告诉你,一个月之内必须整改到位,完不成任务我撤你的职!这个期间,假如再发生中毒事件,一定要追究你个狗东西的法律责任!”
说完,夏枫气愤地将电话扔到了桌面上,任由里面的周东方沉痛地作着检讨。听的不耐烦了,夏枫又抓起手机,狠狠地摁了关机键。
他突然想到,自己骂人的样子,与孙桂香何其相似。
本来,夏枫还想着再说说公丕祥的,作为分管的副县~长,没有尽职尽责,有失职之嫌,但一想到公丕祥那不温不火不即不离的磨蹭劲,心里又添无奈之叹,只好作罢。
县里的这些领导干部,真正想干事又能干成事的能有几成?五成?多也多不到哪儿去,像孙桂香这样卖力气的还真不是太多。假如她在的话,完全可以让她来盯一盯,可惜……
心里总是想着孙桂香。
没有一个得心应手的常务,诸多不便。
这边,呼吸急促的夏枫,心思又回到了如何说服范东伟让卞为民来政~府干常务的事情上来了,那边的周东方却是愁肠百结,万分苦恼,不得不将电话打给了周玉海,说了夏枫的态度。
老谋深算的周玉海并不慌张,一边安慰着周东方,一边思索着对策。他是真的不想砸了车间建污水处理系统,可夏枫盯的这么紧,怎么办?
周玉海又想到了张茂增。
“这样吧周局长,咱们今晚和张县~长坐坐,商量商量办法怎么样?”
他们仍习惯于称呼张茂增为张县~长。
周东方也有一段时间不见张茂增了,那是个智多星,当初他是支持旭日盛能异地治污的,如今这情势,听听他的意见兴许大有裨益。
周东方同意了周玉海的提议,周玉海便当即与张茂增联系,敲定了晚上的聚餐事宜。
于是,周玉海派出专车,将张茂增和周东方接到旭日盛能伙房的雅间内,觥筹交错之余,密谋了一个十分恶劣的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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