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冬日,幸而风小,否则,会冻成~人干的。
总算盼来了司机李祥玉。
十时,夏枫准时出现在市~委组织部李成彬副部~长的办公室。
本就认识,再加上张子龙的介绍,李成彬非常热情,饶有兴味地回忆起当年送夏枫上任时的情景,说“当时就感觉送去了一位县~长,接下来就是县委书~记了”,对夏枫的人品和能力给予了充分肯定。
夏枫必然要谦虚一番,称“哪里哪里,全靠李部~长的培养”。
私人空间,夏枫并没冠冕堂皇地称“组织上的培养”,而是仅说了“李部~长的培养”,这是重点感谢李成彬的意思,当然人家李成彬也代表了组织。
说到了县~长,谈到了兴通,就自然又扯起了孟有为。
“夏县~长,你这个前任啊,太奇特了。那次送你上任,当场我就强烈感受到了他的作派,很有感慨。按说人家都走了,咱不能再议论人家,死者为大嘛,可是理不辩不清,灯不挑不明,教训往往比经验更珍贵呢。”
嗯嗯。这是要讲为政之道了,要单独进行灌输和引导了,夏枫瞪大了双眼,洗耳恭听,接受教诲。
“老孟这个人,个性太强,太自我,当时我是提醒过他要强化角色意识的,注意搞好与书~记的关系,现在看来,他是当成耳旁风了。他是从沙岭县过去的吧?在沙岭的时候就犯了这个毛病,与顶头上司搞不好关系,结果到了兴通还是没有接受教训,性格孤僻作风霸道,上上下下的认可度都不高,所以调到市直来了。”
夏枫点头。
“至于以后的自杀,想必自有他的原因,身体的原因也好,社会压力的原因也罢,死了死了,死了也就了了,也就没有人再去探究。”
夏枫极其认真地听着。
“在体制内行走,每一个人有每一个人的角色定位,组织、单位赋予你什么角色,你就要唱什么戏,这都是一定的,不能随便串戏。所以啊,角色意识,很重要,角色意识对你的要求就是要摆正位置。主角的戏文让跑龙套的给演了,那这整台戏就乱了节奏,就没了章法,那还成什么戏?没有了整体性了嘛,就会杂乱无章七颠八倒的,那可就人仰马翻了。”
夏枫一边首肯一边思索,李部~长讲这么多的孟有为,是不是有什么寓意?
“县~长,虽说是政~府的一把手,但放在全县的大局中去衡量,你还是县委的副书~记呢,所以你就是副职。从全县的角度讲,一把手只有一个,一把手哪有两个的?两个一把手了哪还叫一把手吗?”
“部~长所言极是,我也是这么理解的。”
“你当然清楚这个道理,我是说的老孟啊,当时他就没整明白,还自以为是,委屈的很。其实,他也不是一无是处,在某些方面还是很有见底的,就是……,唉,不说他了,不过……从他身上,我们还是很能总结出一些规律性东西值得借鉴的。”
这就是标准的欲说还休。
夏枫“是啊是啊”地应着。
李成彬讲的差不多了,夏枫态度又极其地诚恳,谈话的前奏便告一段落。
“哦,说说你吧,夏县~长,上任以后的成绩咱就不细说了,城市建设、民生建设、招商引资各项工作有声有色,不错嘛,有思路有魄力。怎么,听子龙秘书长讲,正在方方面面需要人的时候,你的常务孙桂香病了?”
这貌似肯定和关怀的话语,却让夏枫心里一沉。
看来,子龙已经把他的意图讲给李成彬了。那么,再联系刚才李成彬的谈话,他的意图是不是就可以浮出水面了?
假如真是借着孟有为说事,来引导甚至是敲打夏枫,那今次的拜访可就劳而无功了。
“是的,孙桂香县~长的病还不轻,我去京都看了看,已经瘦的不像样子,生活也已很难自理,怕是来日不多。”
李成彬脸色凝重起来,努起嘴,很是惋惜的样子。
“接下来,政~府这边,恐怕就要有一个谁来接替常务副县~长的问题。”
夏枫终于说出了实质性的话题。
李成彬仍然不语,专注地看向夏枫。
“我的感觉,几位副县~长当中,单项能力还可以,综合协调的话,还欠缺一些,而且还都不在常委。能不能请现在的常委宣传部~长卞为民出任?”
夏枫又看了一眼李成彬,李成彬眼神一闪。
“卞为民干过乡镇一把手,掌控全局能力强,为人和善,讲究方法,上上下下的认可度较高。”
还想再说些推荐理由的,见李成彬始终表情凝重,未有言语,夏枫便适时止住。
片刻的沉默。各自都在思考。
“李部~长,这仅仅是我个人的意见,单纯从工作角度考虑,供组织参考。”
见李成彬不表态,夏枫率先打破了沉默,谦虚地讲了自己仅仅是“单纯从工作角度考虑”这话。他知道,干部配备,是一项复杂的工作,单单从工作角度考虑是不够的,更要从大局考虑,从培养干部的长远着眼,从班子的结构、性别配备、性格互补等等方面综合考量。
“嗯。”
李成彬终于开了口。
“孙桂香病重这个事情,范东伟书~记已经对我讲了,他的意识很超前,已有他的考量。东伟刚上任,对干部有个熟悉了解的过程,也有他自己的长远打算,我感觉他的思路还是既宏远又现实的,他的工作激情很饱~满啊。所以,在干部工作这个方面,还是要多与他沟通沟通,多听听他的意见。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也记下了。”
李成彬说得慢条斯理,声音并不高,但极其郑重。
夏枫的心又是一沉,猛地打了一个寒噤。
他彻底明白了,将来孙桂香空出常务副县~长谁来补缺的事情,范东伟已经与李成彬沟通过了,而且谈出了自己的主观意见,李成彬只是不方便向他透露而已。
那么,方才李成彬对孟有为的一番评价,那就是隐喻,就是对夏枫的引导和敲打,这是毫无疑问的了。
真是难以置信,这个范东伟,对干部人事工作这么敏感,上上下下关系的疏通这么及时,让人惊讶,也十分可怕。
他这是要牢牢掌握干部人事权的节奏。
夏枫强颜欣慰,只好当成李成彬认可了自己的意见,表示了谢意,称“让李部长费心了”。
想着范东伟的快捷行动,夏枫心里甚是别扭,又谈了兴通近期的重点工作,名义上是汇报,实质是强调政~府工作的繁重,是需要有担当的人来负责的,暗喻卞为民转任的急迫。
李成彬不愧是老组织,很沉稳很老道,只是微笑,不轻易表态,高深莫测的模样。待夏枫讲完了,方又和缓地说道:
“夏县~长,您的意思我知道了,也记下了。”
夏枫敏感地意识到,李成彬称呼范东伟的想法是“意见”,而说自己的想法却是“意思”,心中很是不快,也便失去了继续争取的兴致,恭维了几句之后,起身告辞。
出了李成彬的办公室,夏枫突然想起好长时间没有与钟兰大姐联系了,钟兰大姐对他关怀备至,与徐静文的接洽还是她介绍的呢,真是多有不恭。只是钟兰自从兼任了人社局长之后,便脱离了组织部的工作以人社局为主,在组织部未必再有办公室。
掏出手机,拨通了钟兰的电话。
钟兰果然早就搬出了组织部,常年在人社局办公。
大姐就是大姐,一点也没有责怪夏枫的意思。得知夏枫就在市~委大院,钟兰道:
“强烈邀请县~长兄弟到我们人社局检查指导工作。我现在刚好开完一个小会,这阵子没事,你来吧!”
大姐热情,却之不恭,夏枫驱车前往,一刻钟后便出现在了钟兰的办公室。
夏枫心边也没想到,钟兰带来的消息,会让他激动不已,心跳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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