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了徐静文,夏枫心满意足地离开了茶舍。
来到车上后,猛然间心情却失落起来:这么晚了,去哪儿呢?
每每这个时刻,这个事情便困扰折磨着夏枫。
碧云咖啡馆不在了,关丽娜不在了,最喜欢去的地方不在了。其它地方,还能去哪儿?
父母那儿饭前去过了,不能再去;自己的家是可以去的,但是已经与那张强办理了离婚手续,夏枫从心底里是不愿意回去的。尽管房产的归属问题没有明确界定,从理论上讲他是完全可以回去的,可他实在不想见张强那张僵硬的脸,更何况见了之后她还不知要说些什么瞎话假话,让人烦不胜烦。
可是……可是……
唉!还是回家吧,不愿意回也得回,因为那毕竟还是自己的窝。
去住宾馆是不合适的。
于是,夏枫终于说服了自己,极不情愿地开车回到了自己的小区。
他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停下了“黑马”,脚步沉重地上了楼,结果让他大吃一惊:
门锁换了!
似一盆凉水从头浇到了脚,透心地凉啊!
这无异说明,张强已经把他彻底地赶出家门了,而且将房产据为己有。
可恶,太可恶了!
恼怒的夏枫意欲砸门,攥紧的拳头举起来了,又缓缓落了下来。
左邻右舍都是熟人,弄出大动静来,岂不是丢人败坏!
不,不是的!不砸门,敲门行不?
敲门也没有必要了,见了那张强,怎么说?她既然能狠下心换了门锁,就什么话都能说的出来,有必要跟她辩论吵架吗?
没有。
再者说了,她,在家不在家?
算了吧,权且如此,日后再与其计较。
夏枫这样想着,怏怏下楼,回到了车上。
现在的路子,要么住宾馆,要么回兴通。
还是应该连夜回兴通。一个多小时便到了,回去之后还能休息好几个小时呢。
夏枫猛烈地发动了车子,打开了大灯,满怀悲愤地朝着兴通方向驶去。
回兴通的路上,夏枫的脑子翻江倒海,蒙太奇般地思考着自己和张强。
性格粗暴满眼金钱的她,真的是太在乎钱了。就这么一套房子,竟然也要独霸。还口口声声地说是假离婚,家都不让我进了,怎么算是假离婚?
这不是弄假成真吗?
这让孩子知道了会怎么想?
真特玛的荒唐,荒唐透顶!
你张强也曾有过风风光光的过去,一时疏忽险些锒铛入狱,什么原因?看似偶然,实则必然!你的性格,决定了你的命运。
性格使然,性格使然啊!
实事求是地讲,这个熊娘们也不是一无是处,比如说工作方面,还是有一些事业心的,一心想着把工作做好,一心想得到大家的肯定,也有一定的工作能力,可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毕竟短板太明显了,长不能补短,所以才有了现在的结局。
去势的凤凰不如鸡。失去了银行这个工作平台之后,她能干些什么呢?
不得而知。
猛然间,夏枫不禁同情可怜起张强来。她毕竟曾是自己的妻子,毕竟为自己生育了一个聪明可爱的女儿……对了,女儿的性格幸亏不似张强,不然的话,那可就是真正彻底地失败了。
真是个可恨又可怜的娘们。
竟然把家里的门锁都换了,明摆着不让我进这个家门了。
不进就不进吧,以后回江平,除了父母家,竟然没有地方可去了,后路被堵死了一般。
自己也是不幸又可怜的人哪!
莫可奈何,莫可奈何!
如此也好,也让自己断了这个念项,省得要么战战兢兢,要么还心存幻想。
这只靴子真正落了地的时候,心里反而更加踏实了!
于是,此后的夏枫,更加投入地履行起县~长的职责。
因为只有工作,才能充实夏枫的日常生活,才能让夏枫真正体味到工作后的充实、丰盈和满足,从而唤起心中的成就感,甚至是神圣感。
于是,人们发现,他们的县~长夏枫变了,变得更加忙碌了,变得更容易发怒了,简直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政~府工作千头万绪,重要的两点,就是稳定和发展。稳定是发展的前提,发展是稳定的目标。
稳定的现实要求,是安全生产,而安全生产的最大隐患,还是化工城。
堵住安全生产的漏洞,不仅仅是工作的需要,同时也是对付范东伟的需要。在范东伟那里,夏枫肯定是一丑遮百俊。假如让范东伟抓住了把柄,他会不遗余力地加以发挥,任你怎么想像也不过分。
所以,要尽职尽责,不能有任何的疏忽。
夏枫再次调度周东方,得知化工城的治污问题已经全部达标,旭日盛能的治污设施建成后也已投入使用。
“周玉海的态度很顽固,你确定他们的治污设施已经正常运转?”
夏枫仍不放心,责问周东方。
“县~长,您尽管放心就是了,我们的监测系统实时进行着监控,他有半点异样,我们也会观察到的,跑不了他!”
周东方言之凿凿。
“周东方你不要这么自信!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周玉海不是那么听话的人,他是有前科的人,他的眼里只有利益没有法纪,这一点我希望你有个清醒的认识,不要存有任何幻想。对这样的人,任何的迁就和从容,都是对人民的犯罪,你清楚吗?!”
夏枫言词犀利。
“明白明白,县~长我明白这个道理。我们一定加强监控,有情况随时向您汇报。”
周东方唯唯诺诺又战战兢兢。夏枫的严厉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对周东方的话,夏枫显然是不放心的。周东方与周玉海私下里来往密切,二人关系甚笃,他的话,只能供作参考。
夏枫私下里安排苗大力想法落实求证。
苗大力如何求证暂且按下不表,单说周东方接完夏枫的电话后,惊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夏枫的敲山震虎,刺激了周东方的第六神经,他敏感地觉察到,这次的夏枫,不仅态度特别坚定,而且似乎知道周玉海还要耍什么阴谋诡计一般,明摆着是准备下狠手整治的节奏。
他更清楚,周玉海的治污,不说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吧,但他的确还没有完完全全地做到就地治污。
监控中心的数据表明,治污设施运转并不正常。
本来,旭日盛能的治污设施上马后,对大罐车的监控就可以撤销的,但周东方多了个心眼,虽然不再监控那些大罐车,但车上的监控设施并没有拆卸。这次接完夏枫的电话,他立马安排重新启动了对大罐车的监控,结果更加证实了他的判断。
几辆大罐车夜晚行动的轨迹与过去一般无二。
这说明,周玉海故伎重演,仍在安排偷排污水——那可是含有剧毒的污水啊!
周东方十分清楚,正像夏枫所说,那周玉海的确是见利忘义之人,假如他管理不善稍有差池,再出现向独龙河排污那样的大事故,周玉海的企业保不住不说,自己的乌纱帽还能不能留着也是个未知数。
他们俩已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于是,周东方立马电话打给了周玉海,问明他就在公司里之后,立刻赶了过去。
周东方的车,畅通无阻地来到了旭日盛能办公楼前。
“局长驾到,欢迎欢迎!”
周玉海眯着小眼,肉肉的肥手早早地伸了过来,一副谄谀趋奉的媚态。
周东方阴沉着脸,象征性地轻轻一握,没言语,随着众人的簇拥来到了周玉海的办公室。
水果茶水伺候。
见周东方很是严肃,周玉海一挥手,把服务人员撵走,低头道:
“局长,什么事还用得着您这样犯愁啊?”
“什么事?还不是因为你?你也太不让我省心了!”
周东方的手指毫不客气地指向了周玉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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