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枫简单汇报了刚才安排的事项和工作的进展,告诉他中毒的妇女正在抢救中。
“化工城的首要问题就是安全问题,这是最基础的一项工作,这么多年了都没有得到有效解决,竟然还会出现如此恶劣的事故,这不是严重失职吗?我们的领导干部平时都干什么去了?都是白吃干饭的吗?”
范东伟气愤地说道。
周东方在一旁战战栗栗,未敢言语。
“刚才我才听说,这个旭日盛能几年前就出过这样一档子事,我们是有深刻教训的嘛,为什么没能汲取教训,一而再再而三地出事故呢?!”
众人噤若寒蝉。
“同志们哪,上级一再要求我们不要带血的GDP不要带血的GDP,可我们的有些同志就是我行我素,置若罔闻,他们的敏感性和思想觉悟哪里去了?他们肩膀上的东西是木头做的吗?!”
范东伟越说越有气,有些声嘶力竭了。
他的话越来越宽,甚至有些无限上纲上线,引起了夏枫的极度反感。
本来想反驳他几句的,突然想到了徐静文劝他不要与其顶撞的话,便强忍了下去。
但是,任由范东伟这么发怒下去也不是办法。
夏枫抽范东伟停顿的空隙,命令式地对朱长琦道:“长琦,我们陪范书~记到现场看看吧!”
说完,夏枫便移动脚步向北走去。
范东伟显然还有话要说,迟疑了一下,见大家都随着夏枫开始走动,也只好作罢,随人群而动,但因慢了两步,故看起来竟像夏枫的随从一般。
夏枫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中和剂的问题解决了没有?”
范东伟终于忍耐不住了,在后面不甘心地高声喊了起来。
夏枫回过头,等范东伟走了上来,这才冷冷地说道:
“县建筑公司仓库里有储存,马上就运过来了,足够用的。另外,安排购买的漂白粉也马上就到。当前最大的成功,一是控制住了现场,没再发生人员中毒;二是控制住了河水。控制住了水,不使其下泄,就掌握了主动权。”
这哪里是在汇报,分明是在授课一般。
范东伟低着头,边走边听,没有任何态度。
走着走着,范东伟还想问点什么,一回头,却见众人都与他拉开了较远的距离,只有夏枫和朱长琦在他身后,而且距离还较远,很是失落不满。
范东伟犹豫了一下,仍打着手势对夏枫道:
“这个事件处置完以后,要追责,一定要追责!要分清责任,严肃问责!”
这话说到夏枫心坎里去了,夏枫巴不得这样呢,便道:“范书~记放心吧,分清责任,决不姑息,坚决追责!”
随后来到翻车现场,救援车辆已将大罐车从沟底吊到路边,受伤的司机也已送往医院救治,无有大碍,且被控制。
想想也没有其它事情需要安排,范东伟对夏枫道:
“事情也就这样了,还有什么急需的事项?”
“我们一起去镇医院,看看中毒人员情况吧。”
夏枫建议道。
“好,好,马上去。”
接着,夏枫陪范东伟来到河口镇人民医院急诊室,看望了急救中的中年妇女。
中年妇女仍在昏迷中,医生的结论是还未脱离危险,结果如何,需要几个小时后才能下结论。
范东伟煞有介事地嘱咐医生“要不惜一切代价全力抢救”,询问是否需要向县医院求助,医生回答已与县医院的专家取得了联系,正按专家意见施救,目前的办法是最佳治疗方案。
向病人家属表示了慰问后,范东伟表情凝重地看向夏枫,道:
“你就全权处置吧,我办公室里还有一大摊子事,先回去了。”
说着,扭头走出了急诊室,钻进轿车内绝尘而去。
污水在三个小塘坝内得到了有效拦截;治污工作有序展开,预计二十四小时之后即可完全消解;河沟两侧扯起了电灯,深夜也有人值班。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
只是,那中毒的妇女在次日凌晨终因肾功能衰竭而不幸离世。
夏枫一直在治污现场和医院之间奔忙着,直到把中毒妇女的赔偿和善后事宜安排妥当,又听环保专家讲河沟里的水质已基本达标之后,这才回到了县城宿舍,而此时,天已放亮。
身心疲惫的夏枫浑身像散了架一样难受,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睡意正酣,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将他惊醒。
其实,铃声与素日无异,但此时夏枫的神经高度敏感,感觉竟似打雷一般。
是秘书张子文的来电,说范东伟找他。
看了眼手表,刚到上班时间。
就是说,他才休息了不到三个小时。
浑身难受,似乎是感冒了,赖床的意识十分强烈。
昨晚见面了,今早又让去,有什么内容?无非是问一问相关情况,电话里说说也可以的嘛。
于是,夏枫给范东伟拨去了电话。
果然是了解治污的情况。
得知污染的水质已基本达标,中毒人员已经死亡,并且抚恤工作已经结束,范东伟既未肯定也未提出新的意见,沉默片刻,却是话锋一转,又谈起了政~府的常务副县~长人选问题。
“现在看来,诸多事务性的工作都压在你一个人头上,没有个常务作助手,也太委屈你了。常务这个职位,能替县~长抵挡很多事情哩。前几天,市~委组织部的成彬部长又来电话征询我的意见,部里的意思还是从副县~长人选中推荐比较顺茬。我看,就让建平试试吧,副县~长当中也就他还比较合适。”
听夏枫不语,范东伟认为夏枫默许了他的意见,继续说道:
“不然,这样吧,既然是早晚的事情,你可以让他先挑起这副担子试一试。我看建平的积极性挺高涨的,事业心强,又有着丰富的经验,让他更多地替你分担一些......”
“不可以的,这样不可以!”
未等范东伟说完,夏枫便利落地打断了他的表述,率先表了态。
范东伟没想到夏枫的话会如此斩钉截铁,很是尴尬,一时没有接上话来。
“我的意见已经表达了,采纳不采纳那是组织上的事情。组织怎么决定我怎么执行,这方面请范书~记尽管放心,我感觉也不会老是拖着。”
“夏枫啊,你这个人......怎么说呢?太书生太固执了。自身个性就很强,还听不得不同意见,容不得有特点的同志,岂不知......”
“书~记您就不要教育我了,这事我也是有原则的,我们等组织的决定吧,好不好?您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夏枫毫不客气的话,让范东伟十分恼火。他,稍事犹豫,啥话未说,啪地一声挂断了电话。
范东伟支持杨建平任常务副县~长,自有他独到的考虑,夏枫洞悉其奸,也不惊诧,但让其提前上岗,这却大大出乎夏枫的意料。
回味着范东伟刚才的话,夏枫敏锐地觉察到,兴许杨建平就在范东伟办公室呢。不然的话,他能用那么欣赏的口吻称赞杨建平?
哼,特玛的!肯定是在当面送人情给杨建平。
夏枫本能地起身出门,意欲回办公室一探究竟,忽儿又想到了之后杨建平也许就回自己的办公室了,便电话打给了张子文:
“子文,你在办公室吗?”
“是的,县~长。”
“你看看杨建平在不在办公室。”
“让他找您?”
“不用。你只看看他在不在就行了。”
“明白。”
张子文是何等聪明的人啊,跟着夏枫几年来历经了不少的风雨,已经很了解夏枫的思路和谋略。他来到县政~府办公室,见工作人员将领导屋的报纸刚刚分完,便自然地拿起了杨建平和夏枫的,向杨建平办公室走去。
副县~长没有专职秘书,张子文本身就是办公室人员,给他们送报纸是很正常的事情。
“张哥您稍等,杨县~长不在办公室,给您钥匙。”
办公室的小黄跟了出来。
“杨县~长出去了?”
“刚才我看好像去了三楼。”
“哦,那您给送过去吧。”
张子文把杨建平的报纸递给了小黄,自己回到办公室,将杨建平去了三楼的消息报告了夏枫。
夏枫一阵冷笑。
县委的主要领导都在三楼,自己的判断肯定是正确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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