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兄,不知你感受到了没有,我这里,已经有人身攻击了呢。”
“怎么?什么情况?”
夏枫一惊。
“市局搞纪检的哥们暗示我,接到了兴通方面的举报,下一步要展开调查。”
“哪些方面的?”
“好像还比较全面,受贿、作风霸道划小圈子、充当黑恶势力的保护伞,还……还有piao娼一说。真特妈的胡说八道,很明显是有备而来。”
“与周玉海案有关?”
夏枫机敏地意识到了根由。
“我琢磨着,应该是有关系的,触及到他们的根本利益,把他们惹毛了。近期涉及到的其它方面的事项,包括一些案子,不应该有这么强烈的反应。”
“反应如此强烈,更说明他们问题严重,我们更要抓紧推进,纪委那边我再跟世明书记协调一下,把别的事项推一推。工作越有实质性进展,我们的工作才会越主动。另外,有人举报你的事情,要有充分的心理准备,要有充分的应对预案,要尽可能地掌握进程,不可等闲视之。”
苗大力郑重地点头道:“我会尽力争取做到。”
“另外,我们还要做最坏的打算。反腐~败斗争,是一场较量,有的时候,还真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斗,我们要有充分的估计。假如纪委那边是故意拖延,那说明背后还是有问题的。即便如此,我们也要尽量掌握关键性证据,便于下一步工作的推动。”
“明白,县长。”
苗大力话音刚落,有人敲门。二人正纳闷呢,门开了,一位秃头青年闯了进来,一闻便是满身酒气。
二人一愣。
这人皮肤黝黑粗糙,满脸横肉,一看便是社会青年。
“对……对不起,走错门了!”
青年瞟了一眼夏枫和苗大力,转身离去。
苗大力用眼神与夏枫交流了一下,意思是有些蹊跷啊,随即起身出门,那青年已不知去向。
“怎么,你怀疑他不是走错了门?”
夏枫对满脸狐疑的苗大力道。
“感觉有些不对劲。”
“嗯,你的感觉是对的,我也有同感。”
“县长您也看出来了?”
“是的,他看我们俩的眼神就不对,应该带有核查落实的性质。”
“哎哟,你的眼太贼了!看来,我们俩是被盯上了?”
“只是这样猜测,也未必是真。小心一些就是了。”
“不行,县长老兄,我要对您的安全负责,您不是自己开车来的吗?我送您,您就别开车了。”
夏枫哈哈一笑,道:
“不必不必,大可不必。在兴通这个地盘上,又在你公安局长的眼皮底下,谁能把我怎么样!”
见夏枫连连摆手,态度坚定,苗大力只好作罢,忽然又道:
“上次给你秘书的警棍,他没放你车上吧?”
“没有。”
“正好,我车上还有一根,一会放你车上,万一用得着呢。”
夏枫犹豫了一下,见苗大力态度真诚,笑了笑,算是默许。
饭毕,二人来到停车场,苗大力从自己的私家车上取了警棍,故意在手中显摆着,放到了夏枫黑色马自达的副驾驶位上。
这一切,被躲在暗处的一人看得清清楚楚。这人,便是适才闯入房间侦察夏枫和苗大力的那个秃头青年。他受汤振飞的指使,跟踪监督这二人的行动。
汤振飞的背后,当然是老奸巨滑的张茂增。
夏枫和苗大力分手后,开着自己的“黑马”,顺利回到了住处。开车过程中,他不住地瞟后高镜,试图发现什么,却是一无所获。
夏枫猜测的没错,他背后确实有人一直盯着。他把“黑马”开回了县大院,又步行回到了县委宿舍楼之后,那人向他的老板报告完毕,才驱车离开。
躺在床上的夏枫,翻来覆去难以入睡。
他并不惧怕自身的安全,但他十分清楚,对手极其凶狠,而且很可能会狗急跳墙,实施报复,如不迅速推进,给对方留出可乘之机,指不定会发生什么变故。
于是,次日,夏枫便亲自联系刘世明,想着进一步推动联合调查工作。
刘世明很快来到了夏枫办公室,带来的消息正如夏枫先前所料,纪委调查进展缓慢有着别样原因:
范东伟明确指示,周玉海一案暂缓调查,更不要对干部队伍的稳定产生负面影响。
这就是说,对周东方的调查,范东伟已经知晓,他不愿意牵扯其它干部。
“县长,您一身正气,敢于同邪恶势力和腐~败分子做斗争,我十分佩服。但是,书记有了具体指示,我也不便公然违逆不是?”
“嗯,你有你的难处,我也理解。但是,很有价值的线索摆在那儿,我们不去调查,这不是纵容犯罪吗?”
“消除干部队伍的蛀虫,纯洁干部队伍,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职责。周东方的事情,我想我们是不能轻言罢休的。你说的不错,目前算是有了重要线索,如果能有重要证据的话,我相信事态的进展谁也阻止不了,范书记也一定不会坚持自己的态度。”
刘世明压低了声音,说得很是意味深长。
他的意思很明确,夏枫焉能不知。
刘世明,这是既忌惮范东伟的权威,又想着借夏枫之手推进反腐~败工作,故不得不如此而已。
送走刘世明之后,夏枫立马打电话给苗大力,请其安排得力干将,秘密调查周东方江平凤凰城房子的款项情况。
“可以从周东方及其家人所有的帐目入手,看看有没有往周玉海及其旭日盛能化工帐户上打款。”
“明白,县长,我还有其它想法,落实之后一并向您汇报。”
放下电话,夏枫心里充满着期待,同时也在深深思考着:
刘世明的压力来自范东伟,那么,范东伟的压力来自何方?
他刚来兴通不久,对周玉海也好,对周东方也罢,并没有什么深厚感情,假如单单是县里的什么人借着自己的权威找了他,碍于面子不得已而说之,也便罢了;假如有上级领导说话,甚至是市级主要领导,比如陈志亮,那可就麻烦大了。
陈志亮是曾经为周玉海说过情的。
周玉海过去已经与陈志亮挂上了钩,通过什么渠道目前尚且不明,可目前周玉海身陷囹圄,不可能出面,外面的人谁会这么真心为他奔忙?
一定是利益攸关的人。
夏枫猜的没错,他的逻辑推理也没有错误,但他不愿意看到也不想承认的事实,却偏偏就是现实。
那天,周东方在张茂增的指挥下,立马找到了旭日盛能化工的办公室主任庄子辉,一起直奔省城,找到了周玉海的老伙计李章程,按照张茂增说的三点说服李章程给陈志亮打了电话,要求将周玉海放了。陈志亮不愧是在体制内混了几十年的人,自然不会完全相信李章程单方面的说法,便打电话找了范东伟,问了相关的情况。
知道此案是夏枫主抓,陈志亮心里很是别扭。他对夏枫是讨厌的,但陈东升却十分欣赏,真是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常言说投鼠忌器,还是原则性地表态为好。
于是,在范东伟请示他如何处置的时候,他别有深意地说道:
“总的原则,我想还是依法依规。建设法制社会嘛,首先我们的行政要合法合规。在此基础上,我们还要兼顾我们的中心工作,一切要以发展为中心,以经济建设为中心。”
“嗯,嗯!”
这边的范东伟鸡啄米似地点着头。
“增加税收靠什么?经济发展靠什么?靠我们的企业家队伍,靠我们的干部队伍。目前的经济活动中,有些行为处在灰色地带,也没有一个统一的标准,更不便较真。从这个意义上讲,该保护的还是要保护,不要动不动就大开杀戒,那样会伤害企业家队伍和干部队伍的感情。”
意思,已经表述的很清楚了。
“我明白了,市长,坚决落实好您的指示!”
“我的指示?在这个问题上,我没有具体的指示。另外,这里还有个反腐~败的问题嘛。当然喽,这是党委系统需要重点考虑的事情。一个问题,多个方面,统筹协调好,才能促进一个地方的发展,保一方的稳定和平安,相信东伟同志是有这个能力的。”
范东伟表示了感谢,但同时又如坠云雾之中,陷入了困惑。
领导的态,都是相当正确相当完美的。到底该如何把握,完全由执行者正确领会。总的感觉,陈志亮的意思还是要放周玉海一马。
所以,当得知周玉海案要延伸到县直部门主要负责人时,范东伟当即表态:
“暂缓,暂缓,更不要再延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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