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对方答不上来,谢瑾天只觉得他们都莫名其妙。
敛下了眼神,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大步去办父亲交待的事了。
……
没过多久。
永阳帝褒奖的圣旨,便送到了捐款的各家,其中以京兆府尹最为高兴,他接下圣旨之后,便立刻叫人来摆上设置,将圣旨供起来,决定以后只要有客人来访,就拿出来显摆一番。
叫大家知道,自己作为一名官员,到底有多么得圣心,有多成功,有多么为人表率。
帝王也确如叶笑笑所言,将那些个官员的名字,都张贴在从前放榜的时候才会张贴的地方,表彰他们捐款的事。
一时间上榜的大人,都受到了百姓们的夸赞,极尽荣耀。
有人高兴,那自然也就有人不高兴了。
比如杨尚书回了自己的府上后,工部的两位侍郎,作为代表,拜访了上峰的府邸。
彼此杨尚书正坐在会客厅的上首。
屋子里放了不少降温的冰块,还有婢女给他打着扇。
两位侍郎走进来,便被里头的气温,冻得鸡皮疙瘩起了些,虽然是夏日,可是今日降温了啊,看外头的天色,一会儿说不定还有一场滂沱大雨。
尚书大人有这么热吗?
杨尚书倒也不是身体热,主要就是有些内火,见着他们二人,便开口道:“坐吧,你们找我何事?”
二人坐下之后,便开始表示自己的不满。
左侍郎:“也不知这公主是什么意思,修建大院的事情,交给谢家督工,也不交给我们,谢家如此越俎代庖,可是半点都没把尚书大人你放在眼里!”
杨尚书掀起眼皮子看他一眼:“是没把老夫放在眼里,还是没给你中饱私囊的机会?”
左侍郎面皮一抽:“尚书大人,手下的人跟着我们也不容易,下官也不过就是多爱惜他们几分罢了。”
他可从来不是一个人中饱私囊啊!
他弄到的钱,都让自己的手下也跟着一起享福了。
右侍郎也道:“尚书大人,我们虽然偶尔也动点手脚,但从未真正误过事,哪次朝廷给我们的任务,我们没做好?不都是好好完成了?”
“因为我们从来不贪多,只浅浅捞点油水罢了,就连相爷也对我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说明我们做的并不过分!”
“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谁不知道?公主却站出来,公然说叫谢家做,这不就是打我们工部的脸,表示她看不上我以往那些‘小动作’吗?”
他们工部在杨尚书的带领下,素来上下一体,有福同享,是难得的可以同富贵共患难的部门,堪称是同气连枝,所以今日被公主这当众打脸的行为,都弄得很是生气。
杨尚书反问了一句:“你的意思是,公主应当瞧得起我们的那些小动作?”
右侍郎:“……”
杨尚书:“你也知道是不光彩的小动作了,她难道还要褒奖赞许吗?我们有我们的行事章法这不错,但公主作为捐款人,她想保护捐出的财产,不希望蒙受不该有的损失,这也可以理解。”
右侍郎面皮一抽,听出了上峰的话风,于是只好应和:“尚书大人说得是!哎呀,小姑娘嘛,考虑事情不够周全,没顾忌我们工部的脸面也是有的。”
见右侍郎立刻便转了话风。
左侍郎却是没忍住,开口道:“那尚书大人,您的意思是,您对此事没交给我们牵头,并无疑义?”
杨尚书:“没有啊,老夫觉得挺好的。”
交给老夫才恼火。
左侍郎:“那……那您为什么甫自公主开口捐款,便在朝堂上臭了脸,一语不发,所有大人们都盯着您,用眼神抨击您不捐款,您也不做任何表示?”
“我等正是因为如此,觉得您并不高兴,所以……特来请示,是不是要从中做手脚,给谢家和公主一点颜色看看啊。”
杨尚书白他一眼:“看什么颜色?伤兵大院的事你也敢捣乱,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从前我们即便给自己谋点私,也从未出格过。”
左侍郎立刻低头:“尚书大人教训的是,所以……您当真未有不快?”
是我们理解错了?
不像啊!他都给尚书大人,当了十多年左右手了,难道他连上峰是不是高兴,都看不出来?
杨尚书听到这里,终于绷不住了,把自己面前小几上的物件,全部掀翻。
气得老脸通红:“老夫当然很不快了!你知道公主今日用的谁家的银两吗?我家的!都是我杨家的!”
两位侍郎:“……!”
这……
好像是想起来了,日前杨家姑娘得罪了公主,是赔偿了一万两金来着,对尚书大人府上来说,应当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他们工部的油水是不少,可是也比不上直接掌管财政的户部,加上尚书大人素来与他们有福同享,所以杨尚书府上,还真不及黄家有钱。
杨尚书越想越气:“都怪杨予茵这个没眼力见的东西,让公主来了这一出借花献佛。”
“这泼天的好名声,都让她一人沾去了。”
“这屋子里放了这么多冰块,竟也不能散去老夫火气的十之一二!”
右侍郎开始流汗,小声道:“原来您是因为这样,才没捐款啊?”
杨尚书:“不然呢?难道老夫真的比户部尚书还抠吗?他们捐完了,也就占了五十万两,另外一半都是公主出的,全是老夫家的钱,老夫还出什么?”
“老夫在这件事情里头,简直就是居功至伟!但是陛下表彰众人的时候,老夫却没有姓名,老夫如何不气?”
两位侍郎人都麻了,原来尚书大人是在气这个,他们还以为大人是不高兴他们工部被打脸,所以他们两个为了表示要与大人站在一边,在朝堂上也一个铜板没捐。
工部今日上朝的就他们三儿,早知道这样……
他俩还是捐一点了。
等大家醒过神,知道了大人的“居功至伟”,那工部不就只剩下他们两个实打实抠门的周扒皮了吗?就……挺没面子!
被叫来走到门口,就听到了祖父发火的杨予茵:“……”
我腿软,我想走!
我就知道祖父把我从罚跪的祠堂叫来,准没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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