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贵妃对上这样的眼神之后，心里发怵，很快地垂下眸子，继续在永阳帝的怀里，嘤嘤哭着。
就算林昭怀疑自己又如何？
眼下所有的线索都断了，肖瑜也帮着把自己撇清了，陛下也选择了相信自己，既如此，谁也奈何不了自己。
永阳帝铁青着脸色，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贵妃宫里清理干净！”
他倒是一点都没怀疑萧贵妃与肖瑜之间，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
一来是亲眼看见萧贵妃杀人，还亲耳听见肖瑜说出了那种话。
二来是那些已经招供的人，也说了肖瑜只是个舔狗。
奴才们也终于反应过来，赶紧进来清理。
而萧贵妃这会儿，抓着永阳帝的衣襟，小声道：“陛下，臣妾害怕，这个宫殿臣妾是不敢住了……”
她确实是不敢住了，她真的是第一次杀人，她怕肖瑜阴魂不散，夜里回来找她。
永阳帝道：“明日换一座宫殿，今夜你去朕的寝宫歇息吧。”
德安一愣：“陛下，这于法不合。”
永阳帝：“住口！不过是住一晚罢了，贵妃受惊了你没看到吗？”
德安当即不敢出声了。
接着。
永阳帝看向林昭，开口道：“林爱卿，这里的事情，你也已经看清楚了，此事都是肖瑜自作主张，带着他的下属行凶，与贵妃确实没有关系。”
萧贵妃也哭着道：“难道……林大人怀疑本宫吗？”
林昭：“臣不敢。”
他说的不是“不是”，而是“不敢”。
萧贵妃自然听得出来这一点，心里也难免生出了几分愤恨来，只是她也不便与对方再起争执。
于是继续哭。
而这会儿。
肖瑜的尸体，也被人往外搬。
林昭忽然道：“等等！陛下，臣想看看这贼人身上的伤！”
永阳帝：“你看！”
林昭蹲下身，认真地在尸体上观测了一会儿。
萧贵妃一边哭着，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悄悄往林昭那边看，生怕对方看出一点不对劲来。
林昭检查了一番之后，偏头问了萧贵妃一句：“娘娘，肖瑜的后背，为什么也有伤？”
萧贵妃连忙道：“自然是本宫趁他不备偷袭的！若不是先将他后背刺伤，本宫一个弱女子，怎么会是他的对手，又如何杀得了他！”
永阳帝这会儿，也看向林昭，不悦地道：“还有什么疑问吗？”
帝王明显心情不佳，甚至是对林昭这样怀疑自己的爱妃，有所不满。
爱妃都已经被肖瑜吓成这样了，相信皇妹知道了今日发生的事，也会为爱妃亲手帮她报仇了高兴。
可这林昭却在这儿疑神疑鬼的，分明就是想挑拨他们一家的关系。
林昭听出了帝王的怒气，弯腰道：“陛下，臣没有疑问了。”
永阳帝不耐地道：“那就出宫吧。”
林昭：“是！”
……
此刻屋顶上。
沈宴舟和子言隐匿着气息，待在上头。
二人都没出声，因为林昭在。
对方的武功，或许不是沈宴舟的对手，但也是极高的，他们低声交谈，可能会被听到。
若不是子言隐匿身形的本事，是沈宴舟亲自教的，或许子言都会被林昭发现。
待林昭出宫去，离开了这座殿宇。
子言方才小声道：“殿下，我们来晚了。”
肖瑜失手之后，便一路往京城逃来，直接便进了皇宫。
殿下找到了线索，知道对方进宫之后，便打算进来抓人，没想到这一到，便只听到萧贵妃扑到了永阳帝怀里哭诉。
想着，子言还说道：“真是没想到，萧贵妃竟然有这本事，能把肖瑜给杀了！”
“这肖瑜怕不是色令智昏了，竟然能被一个武功都没有的女人偷袭成功。”
沈宴舟：“射手听觉灵敏，肖瑜武功也不低，而萧贵妃毫无武功，肖瑜不可能被她杀害。”
子言：“啊？那……”
沈宴舟：“除非肖瑜自愿。”
子言听到这里，明白过来什么：“殿下是说，肖瑜是故意让萧贵妃得手的，他也不想让萧贵妃出事，所以一个人把责任担下了？”
沈宴舟颔首，慢声道：“不错。”
肖瑜能够痴情到这个程度，必然不会出卖萧贵妃，那想来即便活捉了对方，也是无用的了。
是以现在人死了，没能及时抓到，太子殿下也并没觉得多遗憾。
他看向子言，道：“将事情详细告知子凡，命他转达给公主。”
子言：“是！”
他与其他护卫之间，是有传信方式的。
沈宴舟：“既然肖瑜已死，她的安危暂且无虑，你随孤回一趟扶风。”
子言：“殿下急着回去做什么？”
沈宴舟：“孤可能见过神医的女儿，若是能找到她，神医便欠下叶笑笑天大的人情，让他办点事情就简单了。”
神医走失了女儿，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沈宴舟都没有出生，后面也只是听师父提过一嘴。
但是他并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可叶笑笑忽然说，他的女儿像沈若烟，这便令对人脸素来过目不忘的太子殿下，想起来当初在边关，曾经见过一个风韵犹存的妇人，对方与沈若烟长得很像。
沈若烟毕竟也是皇室的郡主，担心有人混淆皇室的血脉，沈宴舟便叫人查了查那妇人，接着便得知对方是个孤女。
小时候在山林中迷了路，被人拐卖了，年纪太小并不记得家人身份，而且因为年代实在久远，拐卖她的人死在了牢狱，所以身世无从可查。
她被卖到扶风的边境，嫁给了当地的县官，从来没有去过京城，也与王府没有过任何交集，长得像只是一个巧合。
如今看来，对方极有可能，就是神医的女儿。
子言：“原来您是在盘算这个，不过那沐砚白的腿，与您有什么干系？”
“公主那么在意他，其实他一辈子站不起来，对您才有利。”
“你何必还要大费周章，回国去帮忙找人？”
沈宴舟沉眸，语气不紧不慢：“且不知她在盘算什么，但必有她的道理。”
“而且，不治好沐砚白，镇南公府敌视她，对她而言，到底是个麻烦！”
他既然喜欢叶笑笑，自然不会只是嘴上喜欢而已。
子言撇嘴：“您就不怕，治好了沐砚白，公主瞧上他了，到时候您可就为他人做了嫁衣！”
沈宴舟冷嗤：“孤相信叶笑笑还没有瞎，不会退而求其次！”
子言：“……”
这倒也是，沐砚白虽然已经足够优秀了，可比起殿下，还是各方面都差了些！
子言开始钻牛角尖：“她若是真的瞎了呢？”
沈宴舟：“孤会想办法，为她治好眼疾。”
子言：“……！”
还得是您啊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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