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吃完了炒饭,方凌便起身和父母辞行了。
“父亲,母亲,”她恭敬地说道,“女儿如今已经脱了险境,也当回到宫中了。”
“哎呀呀,你这孩子,怎么才到家就想着走?”方中正埋怨道,“宫里头皇上已经传了口谕,往后你不必回宫了!”
“为何?”方凌大惊,“女儿在宫中做得好好的,皇上怎能这样革了女儿的职?”
方中正又按着她坐下:“皇上有意将你妹妹许配给李家的那个小子,本来太后娘娘是想要等着端午赛龙舟的时候,搞一场失足落水的戏码,给夏儿换个名头,可如今撞上了你被掳走这件事,这不是现成的理由吗?”
“皇上的意思,是你往后不必进宫了。那些贼人以为你是方宝林,宫里头也瞒得死死的,都以为被抓走的是夏儿,往后呢,夏儿就成了方女官,而你作为被贼人抓走的嫔妃,自然也不能再回皇上身边伺候了。”
方中正说着,心里头就有点气:“皇上倒是为李家那小子想得周全,可怎么就没想想凌儿呢?真顶着这个名声,凌儿往后怎么嫁人?废妃离宫之后,那可是要去庙里过一辈子的,凌儿难道还真的要去庙里不成?”
“没关系,女儿本也无意嫁人的!”方凌连忙劝道,“女儿很高兴能帮到夏儿,她与潜哥儿青梅竹马,若不是夏儿当初执意进宫,两人只怕早已定亲了。如今既然夏儿对他有意,皇上又肯成人之美,自然是最好的!”
“别听你爹的话。”方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去什么庙里,皇上都没说让你去庙里头,他倒是巴巴地提出来了。”
她用眼睛横着方中正:“我告诉你,你这次是立了大功的,等皇上召见你的时候,若是说起凌儿的事,你拼着别的不要,也不能同意把凌儿送进庙里!”
“哎呀呀,这样的事情还用你说?我心里有数!”方中正捋着稀稀疏疏的胡须说道。
方夫人哼了一声,又转过头对方凌说道:“你也别想着是为了成全你妹妹,那宫里头的差事,当得好了不过一个月几十两银子,当的不好却是要获罪的,不做也罢!”
“如今你在家里头就安心住下,等身子歇过来了,娘带你去纺织厂看看!”方夫人说道。
“真的?女儿可以去吗?”方凌顿时激动了起来。
“自然要去的,”方夫人说,“如今娘整天忙着拉拢客户,旁的自己根本管不过来。娘去那绣坊的时候,见那绣坊虽然落魄,可是里面的一切都井井有条,又听那些女子说了你当年是怎样教她们的,如今正好,你左右闲在家中无事,帮娘打理纺织厂吧——对了,你愿不愿意做这些?若是不愿……”
“愿意!女儿愿意!”方凌捣米般点着头,生怕说晚了方夫人就反悔了。
“那就好!你不知道啊,这些日子娘恨不得一个人掰成两个使,还好你如今回来了!你是个能干的,”方夫人说着,又瞪了方中正一眼,“不像有些人,只知道喝茶钓鱼,油瓶倒了都不会扶一把!”
方中正这些年早已被骂习惯了,在一边赔着笑说道:“为夫运气好,有这样能干的夫人和女儿,也有自知之明,这些事为夫就算凑上去也只会帮倒忙。你们若是忙不过来,就把小于带去,他这人能干得很呐!”
说到于衍行,方凌又想起一件事:“父亲,之前和那些匪徒周旋的时候,于衍行说您上个月的月银还没给他发……”
她的话才说一半,就看到父亲疯狂地给她使眼色,可还是来不及了,这话一字不落地被方夫人听了去。
方夫人顿时就火了:“好你个死老头子,我说我要给小于发月钱你怎么不肯,说什么都要把银子要过去自己给他,说!那银子你花到哪里去了!你是不是又背着我出去喝花酒了?”
“没有的事!夫人你听我解释,小于说他现在也没什么要花钱的地方,那银子让我替他保管着……”
“胡扯!”方夫人骂他还不解气,伸手揪住了他的耳朵,“你就欺负小于那孩子实心眼!你说你替他保管了,那银子呢?你拿出来给我瞧瞧!”
“银子……银子……”方中正连连哀求,“夫人呐,凌儿还看着呢,你给为夫留点面子啊!”
“你别给我扯开话题,我就问你银子呢!”方夫人怒斥道,“我就是要让凌儿看看,对你们男人决不能言听计从,像你这种不老实的,就是要给你个教训!”
方凌目瞪口呆,一时间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母……母亲……父亲他……他……”
“凌儿你别替他说话!”方夫人冷笑道,“这银子他要是说不出去向,今晚上就别想着吃饭了!”
屋里的动静颇大,可守在外头的下人一个都没有过来瞧瞧。方凌透过窗子看过去,两个丫鬟在门前站着,眼观鼻鼻观心,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一样。
她们这是早已经见惯了啊!方凌不由有些同情起了父亲来。
“你说,你是不是又动了什么歪心思?”方夫人怒道,“我叫你把府里的两个姨娘送走,你是不是心里一直埋怨我?”
“哎呀呀,夫人呐,好端端地,怎么又开始翻旧账了啊?”方中正低声下气地哄着她,“那姨娘我连长什么样都不记着,怎么能怨你啊?咱们府里头本来就没什么银子,送走了不是更好吗?”
“你别拿花言巧语来哄我,我就问你,那些银子你干嘛了!”
“我……我让小于出去给我买了根鱼竿,不信你叫他进来问问……”
方凌本还想劝劝母亲,可看着父亲丝毫不恼,她抿嘴笑了起来,坐在椅子上听母亲扬声叫于衍行进来。
父亲竟把两位姨娘都送走了……
方凌还记着自己小的时候,父亲与母亲关系不睦,颇为宠爱两位姨娘,而母亲也是个倔强的性子,不肯软下脾气去向父亲邀宠,反而是一碗药灌下去,绝了两位姨娘有孕的可能。
为了这件事,父亲和母亲几年间连话都没说过,方凌常想着,若不是当年父亲在朝中正是最紧要的时候,说不定一封休书便将母亲送回娘家了。
那时候两人虽表面上相敬如宾,可私底下不啻于仇人,她总觉得两人今天还好好的,说不定明天就合离了。
眼下两人吵吵闹闹的,不知怎么的,方凌却觉得,他们两个这才像夫妻,怎么都不会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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