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晚上的计划,第二天早晨,井建民和孟兰开始重新搜索山洞。
二人打着松明火把,手拿两根尖尖的木棍子,来到大厅里,继续昨天的勘探。
井建民把手里的火把向地面照,想找到昨天没有勘探过的地方,这一照不要紧,两个人同时惊叫起来。
在他们昨天翻开的新土上,留下了一些脚印!!!
这些脚印肯定不是井建民和孟兰的,因为他们昨天一直穿着鞋,干活的时候,也从未脱下来过。而这些脚印,却是光着脚踩上去的脚印!清清楚楚,脚跟,脚掌,还有五只小脚趾!没错,是光着脚踩上去的。
井建民问:“是不是你昨天为了吓唬我,偷偷地脱掉鞋,踩上去的?”
孟兰声音带着颤抖,说:“我没有,我吓你干什么呀。”
“真的没有?”井建民还是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你真的……”
孟兰起誓发咒地说:“佛祖在上……”
井建民忙捂住她的嘴说:“别拿佛祖起誓。”
孟兰说:“为什么不?你以为我不敢拿佛祖起誓?”
井建民说:“你不要起誓,你只要把鞋脱了,光着脚与这些脚印对一下大小号码,就成了。”
孟兰脱下鞋,光着脚,轻轻地把脚丫子放进那个脚印里,结果,孟兰的脚比那个脚印小了两号。
看来,真的不是孟兰搞的鬼。
井建民害怕起来。
孟兰扑到井建民怀里,浑身发抖:“真的有鬼,真的有鬼,我怕,我怕鬼……”
井建民何尝不害怕?他的背上都流出了汗,衣服已经湿透了。在他的一生当中,他从来没有这样恐惧过,黄石寨子村遇到的那个女鬼,他当时也没有这么害怕过,因为他相信,那个女鬼是人装扮的。
可是,在这山洞里,他遇到了真的鬼?!
这些脚印不算大,一看就是一个女人的脚印。脚印比较凌乱,可以想象得出来,那个女人(或者女鬼)在这里呆了很长时间;也可以想像,这个女人自己也非常害怕,因为她看到了地上新近挖出来的一个大坑,而且,有人把那只大箱子挖出来了,带走了。她能不害怕么?她受到的震惊,也未必比井建民和孟兰受到的震惊小。
现在,在这荒凉的古山洞里,两伙人开始了正面碰撞:一伙是井建民和孟兰这对外来“入侵者”,一伙是山洞里原来的居住者这个女人。而且,这第一次碰撞的原因,可能就是井建民和孟兰挖走了地下的银器皿和那张神秘的图纸。
孟兰四处看看,警惕地说:“我们应该赶紧离开这里,这里有危险。说不上,那个女鬼正躲在哪个暗处观察着我们呢,我们一不小心,她随时都有可能冲出来,扑向我们。”
被孟兰这么一说,井建觉得危险迫在眉睫,必须马上离开这危险的处境。井建民说:“赶紧走,你在前面走,我在后面断后。”
孟兰急忙往外面走,井建民跟在后面,手里紧紧握着那根棍子,不时地向身后看看,生怕有鬼追来。
两个人一口气跑回到洞口,坐在床上,直喘粗气。
休息了一会儿,两个人都冷静下来,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孟兰摸了摸井建民的头发,非常困惑地问:“世界上真的有鬼吗?”
井建民也不明白,他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按道理说,是没有鬼,因为谁也没有见过鬼,能够见到的鬼都是假的鬼,都是人装扮的。前一段时间,我在农村的一个村子里,就见过一个女鬼,那女鬼能从地上跳起来,跳起来三丈多高,可是,我不相信是鬼,一直跟踪,最后,我发现了那个女鬼是一个人装扮的,我还找到了那个女鬼的道具。”
孟兰说:“如果这个脚印不是鬼的脚印,其实比鬼更可怕。人,有时是比鬼更可怕。我们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天,还不知道我们有一个邻居呢。”
井建民说:“根据我的分析,这个女人,也是第一次发现我们。为什么呢?我看她在那地上留下了很多脚印,说明她很惊奇,在那里转了很长时间,她可能比我们还困惑。也许,她在这里住了很多年,从来没有遇到过人,也没有野兽进来打扰,突然有一天,她发现有人在她家旁边的地上挖了一个大坑,她能不惊奇吗?她能不困惑吗?”
孟兰紧张地抓住井建民的肩膀,声音有些发抖:“她能不能向我们进攻,她能不能把我们打死?”
井建民沉默了一会儿,他为了不要孟兰害怕,便说:“我们不怕她。要打就打,反正我们手里有工具。你看这大棍子,,还有这锤子和这铁钎子,她要打,我们就跟她拼,我们两个,还拼不过她一个?”
孟兰说:“如果他们不是一个人,还有很多人呢?”
这个……井建民倒真的担心起来。
两人心里都非常虚弱,要是那个女人回去报告别的同伙,他们一起赶来,不是把两人杀死了么?
井建民想了一阵,说:“我看不像很多人的样子。那地上的脚印只有一个人,如果有很多人,她一定会去找别的同伙,一起来查看了,那样就会留下不同的脚印。看来这里只有她一个人。”
这样一说,孟兰的担心减轻了一些,不像刚才那么害怕了。但是,她更加奇怪了:“你说,如果这里住了一个人,她住在哪里呢?我们这些天,里里外外搜查了好几回,没看见一个能藏身的地方呀!”
井建民说:“这正是我们现在要解决的问题,这个问题弄明白了,一切就都清楚了。”
孟兰说:“尽管她是一个女人,但是,我们还是要防备着她。”
井建民说:“对,我们必须得有一些防备措施,尤其是晚上我们睡觉的时候,一定要防止她发起突然进攻。”
两个人想了一下,想出了一个办法。
他们从洞外弄回来了很多的树枝和石石。井建民在离开床有二十米的地方,砌了一道一米高的石头墙,然后,把那些树枝堆在上面,造成了一道约屏障。
两人个干完了这项工作,有些松驰下来:如果那个人发起进攻,民他们也可以有足够的准备时间来迎战。
夜幕降临了,可是,两个人谁也不敢睡觉。他们睁着惊恐的眼睛,望着洞里的方向,只要哪里出了一点声响,他们立即紧张得不得了,跳起来拿起棍子和锤子。
夜越来越深了,井建民让孟兰先睡一会,自己站岗值班。
孟兰睡了几个小时,醒过来替换井建民来值班。两人就这样替换着,一直到天亮,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到处静悄悄的,跟往常一样。
吃早饭的时候,两人谁也吃不进去,他们都忧心忡忡。既担心那个女人突然从洞里冲出来,又被洞里的事情所困惑。
真是太奇怪了,明明这个山洞里什么也没有,到处都是石壁,哪来的一个光脚的女人呢?
两人眼巴巴地望着洞里,心里非常矛盾。他们想进去继续搜索一下,极大的好奇心驱使他们,他们非常想知道,那个女人住在哪里?这里难道有另外的出口吗?这样的好奇心,使他们产生了一次又一次的冲动,但是,他们又有着巨大的恐惧:在这无人的山洞里,怎么会凭空出来一串脚印呢?怎么会凭空地出现了一个女人?万一她真的是一个女鬼,那么,这个女鬼有可能把两个人都吃掉!
想到这里,井建民又紧张得出汗了。
孟兰说:“如果真的有鬼,那棺材里的人,是不是被女鬼给吃了?要不然的话,为什么有一口空空的棺材?还有,那个凿开岩石,准备逃到山顶的人,哪里去了?他也失踪了,是不是也被女鬼给吃掉了?”
两个人越想越害怕。别的人失踪了,连一点痕迹也没留下,一根骨头,一根毛发,都没有剩下来,全疲女鬼给吞了?那可是天下最恐怖的事情呀。
如果那个不是女鬼,而是一个吃人的女人,那……井建民不敢往下想了,被人吃掉,比被鬼吃掉更可怕!
两个人商量来商量去,井建民说:“与其这样天天在恐惧里过日子,天天提心吊胆吃不好睡不香,还不如彻底搜查一下,不管她是人还是鬼,我们跟她面对面较量一下。如果她真的要和我们战斗,那叫她来吧!现在,光等也没有用,她在暗处,我们在明处,形势对我们非常不利,我们只能速战速决,用实力来与她她对话。如果不这样的话,我们早晚会被她偷袭。你想想,我们能够天天这样,站岗值班轮换睡觉吗?如果万一哪一次我们一齐睡着了,她从洞里出来,轻易地就把我们吃掉,还不如我们现在主动进攻与她决斗呢!”
井建民这番分析,孟兰非常赞同。她说;”对,与其这样提心吊胆过日子,不如,早点揭晓结果,早点决出胜负。”
两人做了一锅鱼汤,吃饱了,喝足了,又休息了一会儿,身上攒足了力量,带上工具和火吧,就像上战场的战士一样,勇敢向洞里走去。
这一次搜索和上次不一样,在心理上就有区别。以前的每一次搜索,他们都认为,这里可能是确实没有别的,但是这一次,他们清清楚楚地知道,山洞里一定有另外一个人,一个女人。
因此,他们搜索的更加仔细,连钟乳石的背后,都用火把照着,每一块石头,每一块石板,脚下的每一块地方,他们都用铁锨和锤子,敲遍了,听听里面是不是空的。
他们搜索过了大厅,又经过了那两个叉道,整个山洞,这次被他们彻彻底底搜查了一遍。
井建民确信:真的没有出口,确确实实没有出口了。
两个人慢慢地,回到了白宫。
这次他们真的疲劳了。
匆匆吃了几口饭,就上床睡觉了。井建民闭着眼睛眯了一会儿,他忍住强烈的睡意,坐起身来值班。
孟兰呼呼地睡着了。今天,孟兰真的是太累太累了,睡得非常香。
井建民感觉到很困,他站起来,弄了一些水,洗了一把脸,让自己精神一下。然后重新坐下来。
他坐在床上,脑子里思绪万千。他想了很多很多的事情,想起了小的时候,在家乡的很多事情,想起了他的玉兰,他的秀秀,还有远在家乡一个人孤苦伶丁的妈妈。她们都在等着他回去呢。井建民对自己说:我一定不能死在这里,我一定不要被那女鬼吃掉,我要回去,要把孟兰带回去。
想着想着,他的大脑里一片迷糊,不知不觉中,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非常沉,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太阳升起来了,外面阳光明媚,一群小鸟在树上唱歌。
孟兰也醒了。她揉着眼睛,不好意思地说:“我一觉就睡到天亮,你却一夜没睡。你为什么不喊我换班呢?”
井建民说:“哎呀,换什么班,我也睡着了,我们俩都睡着了,刚刚醒过来。”
孟兰警惕起来,她站起来四处查看一下。忽然,她叫了起来。她指着不远处的那个屏障说:“你看,你看,你快看呐,那里,那里的墙倒了,墙倒了。”
井建民往那屏障上一看,不仅大吃一惊:本来,他使用石头砌起来一米多高的一个墙,上面又放了很多树枝。而现在,墙被拆开了一个口子,有好几块大石头被扔在地上,墙上的树枝全被扔掉在地上,散在四周。
“不好,她来过!她来过!那个女人昨天夜里来过这里!”井建民叫了起来,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
那个女人夜里真的来过,一定是她把那些石头墙弄倒的。
孟兰想了想,说:“能不能是那个大蟒蛇?”
井建民说:“不会吧,大蟒蛇不会有什么大的力气,而且,如果它想穿过这个屏障的话,它没有必要把那些石头墙弄倒,特别是那些树枝,它更没有必要把树枝扔开。因为,它完全可以从树枝之间钻过来。”
两人完全被这件事吓坏了,你看我我看你,不知该怎么办,坐在床上,紧紧相拥,手里拿着工具,好像那个女人随时会从洞里冲过来。
井建民说:“你说,她是不是从洞口进来的呢?”
孟兰说:“不可能呀,你看看,洞口的木栅栏遮得好好地,我们在那里挡的石头一点都没动过。”
井建民看了看泂口的石头和木栅栏,确实没有动过的样子。看来,那个女人还是来自洞里。
过了好久,两人都饿了,孟兰站起来做饭。忽然,她又叫了起来:“不好,不好,你快来看,你快看……”
井建民过去,孟兰指着那个木架子:“那四个银器,四个银器,全不见了。昨天晚上,我清清楚楚地放在这上面的。”
井建民又四处寻找了一遍,到处都找遍了,四件银器确实失踪了。
孟兰又叫了起来:“不好,水杯子也没有了!”
井建民昨天晚上睡觉前,把水杯子挂在火炉上的架子上,里面有一杯热水,准备早晨起床时喝,现在,水杯子不见了。
那水杯子可是他们唯一的吃饭用具呀。这些天,他们喝水用它,吃饭用它,对它产生了深厚的感情,怎么突然就不见了呢?
“这个女人,原来还是个小偷呢!”孟兰气得一屁股跌坐到地上,拍着大腿骂。
“看看,再看一看,还丢了什么?”井建民说。
两人又到处看了一下,把自己的东西都检查了,其它的东西都在,没有丢。
“没有丢就好,别生气了,”井建民劝说着孟兰,不过,他心里却也不是滋味,那只水杯,对于他们来说,太重要了。以后,用什么来烧开水喝呢?以后,只好喝凉水了。而且,他们每天吃的地衣,也无法用水杯子煮熟了。这可是一个大问题:那地衣不煮熟,根本无法吃呀。
想着想着,井建民来气了,他挥起拳头,狠狠地砸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说:“走,再去找她,今天掘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到。我就不信,她一个大活人,能变成蚊子飞走了?”
两人收拾停当,又走进洞里。
两人气愤着,走得很快。突然,孟兰脚下踢到了一个东西,只听“当朗朗”一阵声响。
用火把一照,原来是那只水杯。
孟兰一把把水杯抓在手里,亲吻着它,流下了热泪:“水杯呀水杯,我可找到你了,没有你,今后的日子可怎么办呀!”
井建民也被孟兰的情绪感染了,两人抱着头痛哭起来。水杯,水杯是他们最重要的生存工具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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