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鸢飞买的宅子只有三进,比起上京处处奢华的豪宅,这宅子很是不起眼。
但从正门进去,绕过照壁再过垂花门,便能看出里面别有洞天。
入目先是抄手游廊,倚墙而建,檐下挂着素净的灯笼。墙壁上凿出菱形洞窗,前院里栽种的翠竹便有影影绰绰的碎影,穿过这洞窗洒落过来。
左右两侧是厢房,空间很大。院里栽着两棵树,一棵海棠一棵玉兰。耳房与罩房中间,又栽了两棵石榴树。
这几棵树加起来,正好凑了“金玉满堂”四个字。
宅子早就被拾掇过了,只是乔鸢飞没搬过来,便也没买仆从。今日进了门,里面黑洞洞的,却也不凄清。
谭帜亲自去掌了灯,又把廊下的灯笼全部点上,然后去厨房烧水。
冬叶抢着去干活,谭帜却说:“阿鸢一个人在屋子里会怕,你去陪着她,这点小活我能干。”
冬叶只好走了。
进了正房,看到乔鸢飞神色怔忡的盯着那柄短剑,她轻轻唤了一声:“姑娘。”
乔鸢飞回神,将短剑挂在床边,问道:“表哥呢?”
“公子在给您烧水呢!”冬叶一边铺床一边说,“奴婢还是头一次见公子做这种事,瞧着虽有些生涩,却倒也不慌乱。”
乔鸢飞笑了笑,说:“在宣州时,我们兄妹三人还常去郊外烤野味呢。”
谭帜看着不着调,却并不是什么不食人间烟火的玉哥儿。相反,除了不爱念书外,他日常的事情都做的很好。
而且因为厚道讲义气,他的朋友也不少。
乔鸢飞想起今日谭帜的维护,又想起在路上碰到的大胡子,死寂的心一点点回暖。
她起身与冬叶一同铺好床,想起谭帜那边,忽然皱起眉:“厢房没整理,什么东西都没有,表哥今夜如何安睡?”
正说着,谭帜的声音忽然在院外响起:“什么人?”
乔鸢飞和冬叶瞬间精神一绷,两人交换了个眼神,悄无声息的往外走。
走到垂花门下,却听见那大胡子的声音。
冬叶诧异的看向乔鸢飞,乔鸢飞往外探头,看到大胡子从门外递来了些什么东西。
等了片刻,谭帜又抱又拖的拿着两个箱笼进来。
看到乔鸢飞,他一头雾水道:“这个岳指挥使,怎么还送东西来?”
乔鸢飞忍不住笑道:“送了什么东西?”
谭帜打开其中一个,诧异道:“好似是被褥。”
冬叶又惊又喜:“这位大人想的好周到,方才姑娘还在担心公子今夜如何睡觉呢?”
谭帜把两个箱笼都翻开,发现一个里面是给他的被褥。另一个里面,则是些日用品加蔬菜食物。他挠着头,嘟囔道:“的确周到,就是……”
总感觉心里怪怪的。
非亲非故的,这指挥使干嘛对他们这么好?
谭帜忍不住阴谋论:“这个指挥使不会在这些东西里下了毒吧?”
乔鸢飞:“……不会。冬叶,你去帮表哥铺床。”
冬叶笑起来,爽快点头:“好嘞。”
她抱着那些被褥去了厢房,谭帜则把剩下的米面粮油搬去了厨房。
今日从谭府出来的匆忙,除了乔鸢飞的东西,他们什么都没带。厨房倒是有锅碗瓢盆,但没有食物。
如今倒是巧了,这些米面正好能应个急。
谭帜忙到现在也有些饿了,他卷起袖子跃跃欲试道:“表妹,你饿不饿?我给你煮个面条吃?”
乔鸢飞好笑道:“你会和面吗?”
“试试嘛。”谭帜说干就干。
乔鸢飞坐在灶台前烧火,他大大咧咧的取水拿面粉。只是到底没这些经验,面干了加水,水多了加面,眨眼的功夫就弄出一大盆来。
冬叶一踏进厨房,瞧见这盆面就踉跄了下,她忍不住道:“老天爷,我的二公子哎,你在做什么?”
谭帜很尴尬,甩着手指上黏糊糊的面团道:“我想弄点面条来吃吃……”
“我来我来,这种事叫奴婢来。”冬叶二话不说,就把谭帜推到了一旁。
她是庄户人家出来的丫头,做饭洗衣那都是习惯了的。虽然跟了乔鸢飞很久,也好长时间没做了,但只要一动手,骨子里的娴熟就露了出来。
谭帜只好自己承担了烧火的活计,乔鸢飞则被两人安排到一旁坐着。
冬叶做事很麻利,擀好面条烫了青菜,又鼓捣了点汤底,就给两人端上了热乎乎的手擀面。
颜色好看不说,碗底还各自卧了个荷包蛋。
谭帜吸了口汤,心满意足道:“没想到你这小丫头手艺不错!”
冬叶叉腰很是得意:“那是,当年我爹没卖我时,我可是十里八乡最能干的丫头。”
谭帜听得一顿,后来又埋下头,美滋滋的吃起面来。
三人就着厨房里的火光,坐在小木凳上吃完了搬家后的第一顿饭。
热汤暖胃,谭帜放下碗筷终于说了句大胡子的好:“这个人情我记下了,若以后有机会,还得报答一下。”
乔鸢飞“嗯”了一声,却没多附和。
吃饱喝足又擦洗完,三人就各自歇下了。
院内的灯笼亮了一夜,他们却不知,那身形魁梧的大胡子指挥使也在大门外守了一夜。
直到天边露出鱼肚白,肩上落了晨露的男人,才看一眼大门转头离去。
……
虽然换了个地方,乔鸢飞这一觉却睡得很好。
等她悠悠转醒时,冬叶早就不见人影了,只听到院子里偶尔传来她和谭帜说话的声音。
乔鸢飞起身下床,推开门,看到天边朝霞散落到院子里,金灿灿的极为好看。
谭帜竟然在给花坛除草,而冬叶端着一瓢水在旁边指点他。
察觉到乔鸢飞,两人同时回头,同时露出憨傻的笑:“姑娘,你起了?”
谭帜也问:“表妹,睡的怎么样?”
乔鸢飞笑着看他们:“很好,这边很安静,一夜好眠。”
“那就好。”谭帜起了身,“我还怕你认生呢。”
冬叶也说:“奴婢就有些认床,昨晚都没睡踏实。”
说着,冬叶忙往厨房去:“奴婢蒸了馒头煮了稀饭,姑娘洗洗便来吃吧。待会儿,咱们还要进宫去呢!”
乔鸢飞点头去梳洗,用过早饭后,谭帜驾车带她们往宫里去。
不成想这次又被拦了下来,却不是大臣入朝缘故,而是他们没有入宫的手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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