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朦胧胧间。
脑海里闪过了一片仙雾缭绕的国度。
看得不太清楚。
她听到了很多交织在一起的悦耳声音。
“乖宝，在外面不可接受外族的饰羽，知道吗？”
“为什么啊，母后？”
“外族手段卑鄙，会以饰羽欺骗单纯的精灵，达到与精灵契合的目的。”
“母后，什么叫契合？”
“等乖宝长大以后就知道了。”
……
顾微澜猛地睁大眼眸。
听到耳边传来一声闷哼，愣了一愣。
一低头才发觉自己把应遇的手掌掐红了。
她回神过来。
刚要跟应遇说对不起来着。
结果应遇反过来摸摸她额头，很温柔小声地哄道：“老婆不怕，有我在。”
应遇的掌心温度那么烫人。
也不知是不是被他的温度传染了，顾微澜就感觉被他摸过的额头也跟着有些发烫。
忍不住抬手握住了他的手，清了下嗓子说：“我，没怕……”
这时，拂姬女巫发出了一声阴恻恻的低笑。
“我明白了，你是为了医治这个魅魔来找我的。”
顾微澜听出来她是在跟自己对话，盯着她的侧脸轮廓看了一会，如实应答：“是的。”
为了避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顾微澜压低声音跟应遇仔细解释了一番。
让他不必对拂姬女巫抱有敌意。
应遇虽然看不太出来面前这个阴森森的女人会是能医治他的医生……
但是老婆叫他乖。
应遇就只好让自己冷静沉着下来。
不让老婆生气。
拂姬女巫收回视线，将布娃娃放回婴儿床上，起身将桌上的烛台点亮。
使得房间看上去更加明亮了。
顾微澜这才看清楚，壁柜上放着的瓶瓶罐罐的药水，以及一些狰狞可怖的标本。
拂姬女巫一边摆弄手里的药水，一边漫不经心对顾微澜说道。
“他体内存在变异暗物质，岌岌可危，你就不怕他把你也给感染了？”
顾微澜对这话尚且还没有什么反应，旁边的魅魔少年却一瞬间身体紧绷。
应遇低头看了看自己愈发疼痛的心脏，瞳眸涣散着，仿佛是终于明白过来了什么……
没过一会，应遇低落地垂下小犄角，慢慢松开了顾微澜的手。
生怕这样脏兮兮的自己……
会把他漂漂亮亮的精灵老婆感染弄脏。
然而就在他松开手的下一秒，顾微澜侧头看了他一眼，很平静地命令。
“把我的手牵好。”
应遇一声不吭看着她。
并不肯牵她白白净净的手。
顾微澜跟他对视，并倒计时：“三，二……一。”
倒计时结束。
应遇非但没有牵她的手，还往后倒退了一步。
连跟她挨得近一点都不肯了。
顾微澜冷了脸：“那你下楼等我。”
她本是说着赌气话吓唬一下应遇。
毕竟应遇是一秒都不愿意跟她分开的。
但这次却是，她说完话以后……
应遇踌躇了几秒，还真的出去了。
顾微澜心里头不免有些窝火，但也知道此时不是发作的时候，就只能暂且忍下来。
转头看到拂姬女巫还在好整以暇地摆弄药水，不由开口道。
“你不用当着他的面说这些的。”
对此拂姬女巫只是淡淡说了一句：“这点打击都遭不住，你把这魅魔当小孩哄呢？”
顾微澜自己清楚应遇现在状况不一样，并不想跟她谈论这个。
她走上前，把进来看到拂姬女巫正脸的时候就想问的那句话问了出口。
“我以前见过你，对吗？”
拂姬女巫从壁柜上翻出一瓶药水，打开了重新调配。
听到这话头也没抬一下，就只是应了一声“嗯”。
顾微澜：“所以……我跟你之间，是什么关系？”
拂姬女巫转头过来，认认真真看了看她：“你还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顾微澜轻轻摇了下头。
也不知为何，面对着面前的拂姬女巫，她脑子不自禁地混乱。
总是有些支离破碎的片段从脑海里一闪而过。
“除去被剔除精灵的黑暗精灵，精灵一族总共分为五大族系国度。”
“以最高阶级的水精灵为首，部下几大分支族系为火精灵、木精灵、风精灵、海精灵。”
拂姬女巫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看向她——
“你觉得你是哪一族系的精灵？”
顾微澜垂下眼睫，取出精灵长弓，打量了一会缀落花簇的长弓上流淌的银光。
隔了好一会才轻声开口：“是水精灵吗？”
在说完这句话的同时，顾微澜脑海里又闪过了什么久远的画面。
在那浪漫高阶的精灵国度，能以带有精灵能量的水为触点。
勾勒筑造出想要的所有物。
可那美丽的画面又突兀的被什么瞬间停滞住了。
“乖宝，你要守护好精灵族一脉。”
“母后！”
……
顾微澜握紧着手中的长弓，仿佛有什么被尘封的记忆要亟待冲出脑海。
又模糊又朦胧。
直到拂姬女巫口齿清晰唤了她：“澜殿下。”
顾微澜抬起眼，思绪仍在飞舞。
拂姬女巫看着她：“我被囚于此地多年，一直在等着殿下的到来。”
顾微澜：“你是被囚于此地的？”
“是的……当年我作为副将随女王征战收伏黑暗精灵，女王她不幸遭遇黑暗精灵一支暗算，被黑暗精灵的国王掳走。”
“我一路追过去，却并没有找到女王的下落……”
“就在我打算返回精灵族告知此事时，我受黑暗精灵查遵的假消息诱导，不慎落入了他的圈套。”
“之后，我被暗精灵查遵亵渎，并中蛊变成女巫，被他囚困在这里。”
拂姬女巫在阐述这段过往的时候，语境一直很平铺直叙。
尤其是最后说到自己被暗精灵亵渎的时候，语气仍然平淡，并没有任何波澜。
就好像只是将一段实情讲了出来而已。
顾微澜好半晌都没有说话。
因为拂姬女巫说的这些，和她所了解的一些事情串联了起来。
所以……
她是为了找寻母后的下落，才会离开精灵族，一路找到了暗域。
而她所了解的查遵，原来不仅只是暗域的上一任总统，还是一名暗精灵……
根据拂姬女巫所言，母后是被黑暗精灵的国王掳走的……
那也就是说，母后是被查遵的上级掳走的……
顾微澜慢慢回神过来，看着拂姬女巫问：“你不能离开这里？”
拂姬女巫点头。
她眼里阴郁不明，看着婴儿床里的布娃娃，过了一会才说。
“查遵在这座城堡下了暗精灵的蛊，除非干净纯粹的精灵寻到这里，才能解开蛊。”
这也是为什么拂姬女巫会被困在这里这么多年的原因……
顾微澜眯起眸。
她忽然明白过来。
为什么刚刚从城堡进来的时候，那些蝙蝠，以及路过的花草，会出现那样怪异的状况。
原来是因为……这座城堡被下了蛊。
“ 所以……我现在可以带你离开，对吗？”顾微澜问道。
拂姬女巫脸上并没有半分喜悦，只是点了头：“是的，澜殿下。”
她收敛了自己的情绪，主动伸出手去触碰顾微澜的手。
稍作感应。
“你的精灵能量被封印了大部分，这也是殿下为什么会不记得以前那些事情的主要原因。”
拂姬女巫像是明白了什么，又接着说。
“难怪殿下能容忍身边出现那样肮脏的魅魔。”
顾微澜沉住脸道。
“我说了，他是我的伴侣。”
“他体内之所以会出现变异暗物质，也是为了保护我才导致如此的。”
拂姬女巫看了看她，说：“我知道了，我的确能调配出清除暗物质的药水，不过殿下……你找到女王的下落了吗？”
顾微澜想到了之前就快要踏足的那片星域……
加拉赫星岛。
“我不确定是不是那里。”
顾微澜蹙了蹙眉，脸上难得出现了一抹彷徨，“等治好应遇，我会立刻去那里。”
拂姬女巫轻轻点了下头，又提醒她：“殿下，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顾微澜：“什么意思？”
“当年掳走女王的，是暗精灵的国王。”
拂姬女巫低下头看了看自己一身灰败的模样，陈述事实——
“我尚且落到如此下场，我并不确定，如今女王会变成什么样子……”
因为拂姬女巫调配药水需要一定时间，顾微澜只能暂时先从房间退了出来。
下楼的时候，因为注意力有些不集中，差点被绊倒。
被游淮拉了一把。
“你这是怎么了？”
顾微澜摇了下头，勉强拉回思绪：“应遇呢？”
季迦存指了指大厅外面，“他在城堡的花园里。”
顾微澜循着魅魔的气息，在一片花簇边上，看到了坐在圆石上的魅魔少年。
她在他身后慢慢蹲下来，垂着眼，手轻轻划拉了两下他绑着绷带的小尾尖。
少年立即警惕地抱住了尾巴，一转头，看到是顾微澜，又怔了怔。
隔了好一会，才抱着尾巴慢慢转身过来。
连呼吸都不敢用力的，一眨不眨看着她。
“老婆？”
顾微澜一声不响跟他对视了两秒。
突然没由来地抬手勾住他颈脖。
把他身体往下拽过来，很没有安全感地吻住他的唇。
应遇挣扎了一两下。
却又立即被顾微澜蛮横地压住他的后颈，不准他挣开。
这样强`吻着魅魔少年好几分钟，顾微澜才稍稍离开了他的唇。
心里却仍然空落落的，上不去下不来。
她看到应遇抬手很着急地抹了抹她的嘴唇。
似乎是天真的以为……
这样就可以不会沾染上他脏兮兮的气息。
也因为过度的担心，一时没个轻重，不一会就把她的唇给擦得更红了。
“别擦了……”
顾微澜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我亲也亲了。”
应遇被她的手一碰，更是急促地挣扎起来。
“老婆……不要……”
下一秒。
顾微澜微微向前倾，抱住了他。
有些不讲道理，又不安地埋在少年的颈侧。
轻轻地啄了一口。
带着绵热的气息，轻声呢喃。
“应遇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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