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凌的目光落在女孩揪住自己袖口的小手上。
原本白嫩的手指,破了数道小口子,边缘处被水泡的发白。
再看那放着用过碗筷的水盆,浑浊的水,上面浮着皂角的泡沫。
帝凌的眉皱的很深,再次有了把女孩带走、不让她在这里受虐的冲动。
但他知道不能,因为这些已经是过去了,纵使他有天大本事,也不能改变已经发生的事情。
帝凌安抚性地摸摸君倾的发心,迈步走到灶台前,拿起一只脏碗,从善如流地清洗着。
他穿着华美的玄色长袍,袍身暗纹在阳光下散发着熠熠的光,俊逸的身姿如修竹一般。
看着帝凌帮自己洗碗,君倾的眼眶瞬间红了。
这样的一个人,实在不应该出现在灶台前,也不该做着洗碗这种小事。
帝凌微垂着眉眼,很快就把几只碗清洗干净,整齐摆放好,而后用洁白的手巾细细擦了擦手指。
整套动作毫无凝滞,把君倾都看呆了。
同样看呆的还有君陌漓。
他只觉得心中的危机感越发强烈,特别是看到光幕里、君倾那崇拜的目光时,酸的一股醋味儿直冲天灵盖。
“洗碗而已,我……”君陌漓憋了半晌,咬牙道:“我也可以学会。”
……
“现在可以去吃东西了。”帝凌浅笑着朝君倾伸出手。
君倾把自己的小手放了上去。
帝凌握紧她,两人来到了当地最繁华的一家酒楼。
离得很远,就能听见商贩热闹的吆喝声,酒楼前更是挤满了人。
菜肴的香味从内飘出,光是闻着就令人垂涎三尺。
君倾情不自禁咽了咽口水。
帝凌清浅一笑,带着君倾一路走了进去。
或许是见帝凌气势非凡,绝非常人,人群自动给他让出一条路。
君倾跟在后面,走的顺畅。
只是坐在桌子前要点菜时,君倾听见了两道她很熟悉的声音。
回头一看,正是君清澜和君瑶。
君清澜把一小包点心交到君瑶手上,温声道:“吃吧,你去王府前,哥哥就常带你来这里买杏花酥,这些日子你去了王府,肯定没人买给你吃吧。”
君瑶接过点心,有些嫌弃地小声嘟囔,“又是杏花酥,我都吃腻了……”
君倾的神情落寞下来。
常常……原来她从没来过的地方,哥哥竟经常带着君瑶来吗?
她没吃过的东西,君瑶可能已经吃腻了。
帝凌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他要了两碟杏花酥,拿起一块递到君倾嘴边,“吃吧。”
杏花的清逸香气飘到鼻尖,君倾就着帝凌的手,张嘴咬了一小口。
眼睛瞬时亮了起来,“好好吃!”
帝凌把整盘杏花酥都推过去,“好吃就多吃点。”
光幕外,君清澜和君陌漓心中百味陈杂。
尤其是君陌漓,他尚且还没讨到妹妹的原谅,却悲哀的发现,妹妹身边出现了另外一个可以给她温暖的人。
那么他,到底还算什么呢?
君清澜艰难地喘了口气,呼吸沉重。
如果不是从光幕上看到了那些,他都不知道自己曾经那么偏心君瑶。
更不知道他原来在无形中伤害了君倾那么多。
他对君瑶可谓是倾尽所有,对君倾却是冷漠无情,所以君倾后来才会做出那些事。
“君倾也许是从这时便开始怨恨我吧,所以在阿楚之死事发后,她才会把罪行栽赃在我身上,害我入狱。”
之前阿楚跌落山崖,其实并没有死,君清澜也没有阿楚跌落山崖的记忆。
他只记得,阿楚是死于腹部被镰刀戳穿,那天,君倾恰好带着镰刀上山锄草。
君陌漓正沉溺于自己的心绪中,并没有理会君清澜。
君清澜认真注视着光幕,看着君倾吃饱喝足从酒楼离开,然后和那神秘男子分离,自己一个人回了家。
刚回到家就得了君母的呵斥,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就被赶到山上锄草。
君倾拿着锄头,颇为费力地爬到山上,正准备开始锄草时,一阵求救声引起了君倾的注意。
不止君倾,围观众人也吃了一惊,很快就在光幕上找到了声音来源。
阿楚面目狰狞地掐着君瑶的脖子,咬牙切齿道:“是你和你姐姐一起设计害我,害我跌落悬崖摔断了腿,今天我就要杀了你这个小贱人!”
君瑶直接被吓哭了,“那都是君倾的主意,我什么都不做知道啊!你如果还愿意的话,我可以再把我哥哥骗出来的!”
见阿楚的神情有些松动,君瑶再接再厉,“你相信我,我哥哥的死活我根本一点也不在意!只要你别杀我,让我帮你杀了我哥哥和君倾报仇都行啊!”
君清澜:“……”
和之前不同的是,看见君瑶遇到危险,君清澜心里一丝紧张都没有。
目视着自己如同死水一般的心湖,君清澜明白,他和君瑶的感情,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而对君倾,他有愧疚之处,也有怨恨之处,他们之间的恩怨,大概也会随着审判结束而一笔勾销。
转眼间,君瑶已经摆脱了阿楚,跑到君倾身后躲了起来。
阿楚因手臂被君瑶咬伤,表情更加凶狠。
接下来的事态发展,正如君清澜料想的那般,君倾为了自救,拿镰刀刺死了阿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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