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县是下官,俞知府想不见可以随便拒绝,程山长却是管着南仪书院,俞三至今是个辍学少年,俞知府虽然请了先生在家授课,那效果还真比不上俞三在南仪书院上学的时候好。
甚至有越念越回去的趋势,俞知府为此愁的很。
大魏都是异地为官,不得回原籍任职,俞知府也不是宣都府人士,户籍在哪里,俞三就要回哪里参加科考,否则要被人揭发是“冒籍”。
腊月里,程卿一家被软禁,俞三欢天喜地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俞知府这个当亲爹的都看不下去,真想再打他一顿板子,受了伤在床上躺着还老实些。
俞三已是童生,早通过了县试和府试,今年再考过院试就是秀才了。
考试要回原籍,但俞知府仍想让儿子在南仪书院求学。
书院管教严格,又在自己眼皮下,把俞三扔在老家,更无人能管束!
儿子要回南仪书院,不就得程山长说了算么,俞知府对程山长的热情更胜过对李知县。
寒暄客套了几句,程山长就直奔主题。
他想要程卿参加下个月的县试!
俞知府皱眉,“这恐怕不太妥当,大理寺的特使虽已回京,程知远的案子仍在调查中……”
程山长打断俞知府的话:
“大人,朝廷若下了判决文书,老朽今天不会厚颜登门,犯官之子不得参加科考是写进了大魏律法的,但现在朝廷并没有下判决文书,程知远有没有罪尚且存疑,他的儿子为何不能参加科考?”
说到底,程卿和柳氏等人都算被程知远连累的,而不是他们自身就参与到灾银贪墨案中!
程知远死在承平五年冬天,那时程卿还不满十三岁。
没见过哪个贪官会让十二岁的儿子当帮手的,半大孩子嘴上没把门,不小心就能把亲爹给卖了好不好。
俞知府无奈,“程山长,本官并非故意为难程卿一家,朝廷的判决文书没下来,程卿一家终要受到监管,这也是大理寺的意思,不能因为程卿要参加今年的县试,本官就要提前给他全家解禁。”
程山长和俞知府谈不拢。
李知县赶紧打圆场:
“大人不必太为难,下官倒有一个两全的法子,杨柳巷那边的衙役不用撤,只将程卿放出来参加县试,考完了仍旧送他回杨柳巷如何?”
“那李知县有没有想过,程卿一口气考过了县试,府试和院试,要不要给他秀才功名?”
放出来考试容易,没考过吧很好处理,偏偏是考上了才为难。
程山长和李知县的操作就是钻空子。
俞知府不知他们哪里生出的轴劲儿非要程卿今年就下场,明年考,后年考不行吗?
等一切尘埃落定了,程卿才好集中精神应考,获得功名也是稳稳的,没人会质疑。
俞知府的质疑,李知县显然早有准备:
“他能考过为何不给?朝廷判决文书下来,若说程知远有罪,直接将他的秀才功名革除便可!”
若是举人功名,可不是谁说革除就革除的,得上报朝廷。
小秀才么,沈学道都能做主给革除!
俞知府又想起了那封据说是写给沈学道的信。
这真的没有事先串联,能给出一样的说法?
那班看守的衙役,真是要好好敲打敲打了!
人的一生中会面临许多抉择!
普通人的一个念头,能改变的可能只有自己的命运,手握权柄的人某一刹的想法,影响的或许是他人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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