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画面有点辣眼睛。
林诺怕长针眼，也没真的看。
但宋红绷不住啊，活了快三十年，小时候穿开裆裤的日子不提，自打懂事起也就自己和自家男人看过的部位。
这光天化日的就露在外面，冷风阵阵，叫一个凉飕飕的。
“姓林的，你、你、快帮我把裤子拉上，”
林诺嘲讽，“哟，你还知道害臊呢，欺负赵晓梅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手软，你要面子，人小姑娘就不要面子的？丧尽天良的狗东西，欺负一个没了亲娘的女娃，我没把你扒光了吊在村口大树就算对你仁慈！”
“谁欺负她了，没我她能长这么大，养不熟的东西，你亲妈死的时候咋不带着你一起，让你活着这么磋磨我，我是缺你一口吃的还是短你穿的了，呜，呸，呸，呸……”
林诺直接塞了她一嘴泥，堵住这张臭嘴。
转过身去，只见赵晓梅瘦小的身体绷的紧紧的，攥紧拳头，眼睛里全是恨。
小姑娘突然冲上去，对着宋红一顿拳打脚踢。
“坏女人，不许你骂我妈妈，你只会骂我打我，让我干活，不让我吃饱，还让我去卖豆腐，不许我念书，我恨你，恨你——”
林诺没阻止她，等赵晓梅发泄完情绪蹲在地上大哭的时候，她才走上去抱住瘦弱的小姑娘。
院子外。
杨默听着里面一会是骂人的声音，然后又是哭声，猜不透里面具体发展到什么程度，不过林诺没喊他，他也没进去。
怕看见什么不合适的画面。
毕竟，林诺最擅长的就是不按常理出牌。
赵晓梅哭了好久，林诺感觉腰部的毛衣都沾湿了，小姑娘还在委屈的哽咽，肩膀一抽一抽。
这是真委屈到极致了。
赵晓梅的心酸没人能体会，失去亲妈的孩子，在后妈手底下讨生活，最会的就是察言观色。
委屈了也没人诉说。
别人只会告诉她要懂事，要听话，别惹后妈生气。
外婆和舅舅一年见不了几回，见着了也是一样的叮嘱，说她还小，把宋红惹着了以后日子不好过，忍忍就过去了。
她被宋红骂了打了，也有人会同情，说没妈的孩子真是可怜。
却不会有实质性的行动。
她都懂，宋红很凶，别人怕得罪她被报复，她又还小，还在念书，不能干活挣钱，就是个累赘，谁也不想沾上她这个累赘。
刘老师来家里，面上笑眯眯，被宋红骂了几句，脸色就变了，狼狈逃走。
她根本就不是真的想帮她，只是敷衍工作。
只有林诺，说要教训宋红帮她出气……
等人哭累了，林诺用手给她擦眼泪。
“你爸呢？他不在家？”
赵晓梅眼眶又红了。
林诺就明白了。
每一个猖獗的后妈背后，总有一个装聋作哑的亲爸。
“他总会回来的吧，我今天就等到他回来，给你讨一个公道。”
想到杨默还在外面，这么腌濽的画面不能让杨默瞧见了。
又觉得这么放过宋红太便宜了她。
正好旁边晾衣绳上有块用旧的毛巾，林诺一把扯过来丢在宋红腰上，该遮的遮好了，她对着外面喊。
“杨默，你进来吧！”
杨默进到院子里，第一眼先是看林诺，见她腰部的毛衣湿了一小块，眉心极快一皱。
再看赵晓梅红通通的眼眶，猜到始末，眉心又舒展开。
至于宋红，没兴趣看。
他走向林诺，“要回去了吗？”
林诺说：“没这么快，赵晓梅的爸爸还没回来，等他回来才能解决问题。”
杨默思考片刻，“那我们先去镇上找个地方吃晚饭，吃了晚饭再过来。”
这会时间就已经不早了，再等下去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林诺也饿了，就对赵晓梅说，“走吧，你跟我们一起去吃晚饭。”
赵晓梅却说家里做好了饭，只要炒几个菜就能吃了。
赵家是新房子，腾出的一间用来制作豆腐，厨房在后面小屋。
赵晓梅进了厨房，熟练的点燃土炕，然后踩着小板凳炒菜，可见平时在家里做惯了活的。
“我来吧。”
杨默心底微叹，虽然话不多，但也走过去接下赵晓梅的活。
赵晓梅看了看杨默，又朝林诺看，不是不惊讶的。
林诺尴尬的摸摸鼻子。
杨默面无表情补刀：“她烧的菜味道不行。”
赵晓梅不说话了，默默站到林诺旁边。
林诺觉得还能挽救下自己的形象，“也没他说的那么夸张。”
就着先前准备好的菜，杨默烧了一份豆腐羹，辣炒豆干，番茄炒鸡蛋，就这么几样食材，也炒不出花来。
三人在屋里吃饭，至于宋红……
让她在外面吃西北风去！
快要吃好的时候，赵家的一家之主赵有根终于骑着三轮车回来了，卖豆腐的三轮车上面还坐着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
这赵有根一看就是个老实人，不大的个子，皮肤黑黢黢的，他一进院子，宋红就像见着了救星似的，拼命踢腿，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谁把你捆成这样？”赵有根立即奔过去要帮她解开绳子。
“先等会！”
林诺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看着这对夫妻，“事情还没解决呢，解什么解，我就长话短说，我是赵晓梅学校的老师，这次过来了解你们不让赵晓梅继续念书的事，正好遇见宋红打女儿，我就把她捆了。”
听到她这么说，赵有根顿时犹犹豫豫的，一时不知道该继续帮宋红还是招待学校来的老师。
见他这模样，林诺也就确定了先前的猜测，这男人就是个没主见的。
宋红这女人找男人的目标倒是够明确的，就要找拿得住的，年纪大有孩子没关系，自己在家能称王称霸就成。
“愣着干什么，进屋说话！”
这种人就像算盘，拨一下动一下。
林诺就不客气了，直接下命令。
赵有根果真抱着儿子进了屋。
没得到救助的宋红气的差点冒烟。
这欠打的臭男人，见了美女像条狗一样跟上去，看她晚上还让不让他碰！
就说屋里。
赵有根局促的坐着，不知道是林诺气场太强还是怎么的，好像他是客人，林诺才是主人。
倒是他儿子屁颠屁颠跑向赵晓梅，萌萌的奶音喊姐姐，赵晓梅把他抱在腿上，喂他吃饭。
瞧见赵有根这怂样，林诺心里也憋着火，“就是这么个事，你女儿成绩很好，只要保持下去考上高中不成问题，将来也能考个大学，再来，你们家也不是没条件供她，当父母的不是把孩子生出来就不用管了，要抚育培养孩子，你摸着良心问问，你做到了吗？”
“这，”赵有根下意识扭头找宋红，“孩子她妈，”
“知道你有老婆，就你那老婆掉路上都没人稀得捡，”林诺下意识怼。
杨默本是漫不经心听着，听到这着实没忍得住，直接笑出声。
然后还被某人不满的瞪了一眼，“别笑啊你，影响我发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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