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默眉心皱起。
林诺就知道他会是这个反应，捏着话筒笑眯眯的看他，“逗你的，是小石。”
林诺打算挂电话，心想反正小石也不会介意，正想把听筒挂上，听见里面传出一阵阵嘟嘟的忙音。
得！
那边挂的比她还快。
从杨默手里接过一碗米饭端着，林诺率先往八仙桌的方向走。
“我再向你坦白一件事吧，其实你的身世问题，我比你知道的早那么一点。”
杨默刚坐下，闻言整个人惊住。
他亲妈把这么重要的事告诉儿媳妇没告诉他？
杨默开始怀疑在家里的地位。
“不用怀疑了，你妈妈看起来喜欢我比喜欢你多。”林诺调皮的笑，她总是不喜欢太沉重的氛围，所以会想要调节一下，当然，短暂的愉悦过后依然是沉重的现实，“其实，如果这次不是被孟染戳破的话，你妈妈也会告诉你这件事的，她跟我提过，她原本的打算是等到你明年毕业，因为你爸一直念叨你说你出息，家里头一次出一个大学生，还说等你毕业要去参加你的毕业典礼。”
既然事情到这一步，也是瞒不住了。
杨默嘴角动了动，并没有吱声，也没有责怪许娟和林诺瞒着他。
一旦他知道，势必也会揪出杨大民的事。
其实往更大了说，如今这件事只有他们自己家人知道，而一旦传开……
对杨大民造成的伤害也会更大。
杨默心里都明白。
林诺也顿了顿，才接着说：“你应该有印象，就是上次妈突然高烧不降那次，一直以来她都以为是程文卿抛弃了你们，没想到她是被自己亲姐姐给出卖了，哦，对了，陈军杰你还记得吧？她妈妈叫许琴，她就是你的大姨，也就是说，陈军杰是你妈妈家那边的亲戚，是你表弟来的，至于孟染，她就是你姑姑家的女儿，也就是你表妹。”
其实就是听起来复杂，并不真的是多复杂的亲戚关系。
杨默怎么可能理解不了这些，只不过是不想费这个神罢了，“不感兴趣。”
这就很杨默，林诺只能说，于是看着杨默，“那你说你对什么感兴趣，我知道的都可以告诉你。”
杨默嘴角抿的紧紧的，似乎显得为难，顿了顿还是问，“我妈和他是不是见过。”
他也许没有权利干涉许娟的选择，但在情感认知层面，他觉得有些抵触。
“是见过，你住院那次遇上的，后来妈还特意回娘家调查当年的事，这才知道的真相，然后妈决定忠于你们现在的家庭，程文卿也知道你是他儿子，他尊重妈的决定，没有露面打搅你们。”
这话说的还是客气了点，准确的说，程文卿也没打算认杨默这个儿子。
也许是不想打搅杨大民的幸福吧！
杨默沉默着，心情复杂难明。
既有些介意许娟和程文卿见过，而杨大民什么都不知道。
但又觉得庆幸，庆幸他们没有伤害杨大民。
于是乎，整个人就处在一种极度纠结的状态，眉头不自觉拧紧。
捏着筷子在碗里搅动，一碗蛋炒饭根本没吃几口。
见状。
林诺去厨房给他倒了杯水，把水推到杨默面前。
杨默掀起眼帘看她。
林诺轻声说，“这件事只能你自己决定怎么做，我帮不了你。”
饭吃完，林诺把碗筷收到厨房准备洗，即便是这样的状态之下，杨默依然没有让她洗碗。
林诺已经领教了他的固执，也放弃在这种事情上和他争辩。
其实，林诺有想如果下午没有其他安排，她就回去老树巷一趟，让杨大民和许娟也安安心。
两人指不定现在心还悬着，这样的事无论对哪个当事人来说都是纠结。
然而杨默却说了一句话。
“我想见一见他。”
“我可以给小石打电话，他知道地址。”
……
林诺给小石打了电话，小石来的很快，现在程文卿的专属车好像一直就是他在用，几次看见他都是开的这辆黑色轿车。
因为知道了杨默的事，他看杨默的目光充满期待。
但又被杨默冷冰冰的面色吓退。
他甚至隐约觉得杨默顶着这样一张脸是去和先生吵架的。
“林诺，”他忐忑不安的朝林诺看。
“专心开车。”
“好的！”
未来老板也是老板，她的命令当然要听。
小石是个贴心而听话的秘书。
于是一路从青杨镇开到郊区，一个多小时的路程果然一句话都没说。
杨默更是沉默着，左手无意识摩挲右手食指。
依然是这片山脚下，银杏叶子落的差不多，剩下光秃秃的树干，地上则铺了厚厚一层金黄色的落叶。
不同的是这一次石凳旁边多了一张木制藤椅，程文卿靠在上面，双眼紧闭。
如果不是胸膛规律的起伏，这画面看起来更像是一幅没有生机的画。
听见脚步声，程文卿睁开眼。
他以为看到的只是小石和林诺，直到目光对上中间那一抹挺拔的身影。
程文卿瞳孔极快的收缩了下，旋即想到什么，开口质问：“是谁泄露了他的身份？”
这个秘密不应该有人知道才对。
他从未对任何人说起，也禁止小石透露。
知道许娟没死的许琴已经疯了，他妈妈和姐姐并不知道许娟还活着。
他的财产转让书还没公开。
谁也没想到他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
随即他锐利的目光扫向小石，“老宅那边也知道消息了？”
“没有，她们不知道。”小石飞快解释。
程文卿在原地踱步，很久都没看他们三一眼，好几分钟之后，他说：“你们回去告诉她，答应她的事我会做到，小石，为了以防万一，你马上去联系国外的医疗机构，我记得国外有一种技术可以鉴定血缘亲属关系，你让他们出两份报告，证实杨默和杨大民是父子关系，而杨默和我并没有血缘关系，报告出来之后你把报告送去老树巷，以后若有人质疑，就用报告堵他们的嘴。”
至于其他人想做鉴定，那也要看他们有没有本事拿到他的样本。
小石听懂了，所以更心疼，“先生，你何必、”
“少说废话，照我的命令做事。”
说完之后，程文卿才将目光落向杨默和林诺，“我程某虽然不是什么仁义道德的君子，但说过的话必定作数，既然隐患解除，你们可以回去向她交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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