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过家属了吗？”
“不是说没家属吗？跟着来的三个男人，两个是保镖，一个是朋友？家属不到场难道让我们一直等下去？万一在这期间病人死在手术台上，谁来负这个责任？”
手术室突然安静了下来。
摔的这么惨，性命攸关的大事，竟然一个家属都不在身边。
这也太……
“锯吧，”
主刀医生虽然也觉得遗憾，但没办法，性命是第一位的。
助手递上锯子，比在要截肢的部位，手上用劲。
“啪啪啪，”
有人从医护人员专用的通道进入到手术室，进来的两人一身笔挺，气质就不一样，开口说：“稍等！”
……
这是一场中断之后又再继续的手术。
每个医院都有自己擅长的科室和领域，显然军区对付这种急救性质的伤员更有经验。
先前的医生决定锯腿，倒也不算错，毕竟医生救人，势必会选择更稳妥的方式，保住伤者的性命是第一位的，而军医选择的方式更冒险，但是一旦成功就能保住腿。
手术从天亮持续进行到天黑。
等的人心力交瘁。
手术中红色的灯终于熄灭。
杨默靠着墙，看见灯熄灭的一瞬，心脏狠狠一跳。
手术室大门缓缓打开，医生从里面走出来，“手术很成功，接下来24个小时很重要，如果没有出现严重的并发症，病人就算度过了危险区。”
杨默张了张嘴，第一时间没发出声音，用了点力才说出话，“多谢。”
两名军医点点头，长时间的手术极耗费心力，他们也都累了，需要休整。
而程文卿现在的情况，家属也见不到他，还要在加护病房观察。
送走医生，杨默开始安排其他事。
先是两名保镖，他们能一路跟过来，恪尽职守，杨默自然不会亏待他们。
“这次多谢你们一路陪着，回头我会给你们加钱，这次是只有你们跟过来，其他人呢？”
杨大民先回答了，“阿芬他们还在镇上，当时情况紧急，只安排一辆车来省城，车上挤不下那么多人，他们就留在镇上了。”
杨默点头表示明白，“行，我知道了，我会通知他们赶来省城和你们汇合，之后的话，爸，你也很累了，一会去旁边的宾馆泡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明天我安排你们先回锡城，不需要这么多人留在这，好不容易把小姑找回来，还是先把人带回家比较稳妥。”
“成，我听你的。”
杨大民的确也很累了，他虽然没受重伤，但两条腿走了那么多山路，尤其是那只坏脚也隐隐作痛，还有就是困，又困又累，只不过是担心程先生，所以一直硬撑着。
杨默又思考片刻，怎么才能做出最稳妥的安排。
“这样，你们两个，我需要你们继续留在黔省，程叔的情况短时间应该不适合移动，在这期间我依然雇佣你们，直到能回锡城，这段时间你们工费我会照付，吃用和住宿我全包，你们能不能接受？”
两名保镖思考片刻，他们本来就是为了赚钱才接的这活，既然有钱赚，为什么不赚？
“可以。”
“好，那你们就留下。”
杨默又看向杨大民，“爸，你和小姑先回去，我会交待之前过来的五个人沿途保护你们，到了锡城，我让小石或者林诺去接站，既然已经把人带了出来，他们不敢再追出来闹事，你们一路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危险。”
杨大民太累了，也不想再费神思考，“我都听你的。”
杨默再次点点头，看了眼许娟，他没对许娟做安排。
没这个必要了。
既然许娟跟着来了黔省，其实无形中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至少也要等到程文卿度过危险期的消息。
母子之间这些了解自然是有的，许娟看着儿子，无声点点头。
杨默便说，“我去安排他们落脚的地方，然后再买些吃的回来。”
安顿好杨大民他们，杨默提着两份汤饭回医院，先把饭给许娟，加护病房不准家属进去，也没有专门的休息室，外面有个地方还算空，放着几张木长椅，杨默和许娟此时就坐在这边。
许娟接过饭打开，先喝了口热气腾腾的汤暖胃，看着杨默，欣慰之余也心疼，“你跑前跑后也累了，晚上先去休息，我来守着。”
“不要紧，”杨默说，“我年轻，熬几晚没事。”
这会让他睡也是睡不着的，明天等杨芬他们到了，还要安排买车票，然后送他们上火车，杨默把要做的事捋了捋，陆哥那边也要打个招呼，毕竟他什么贡献都没做，先让他们为自己的家事费神费心。
还有林诺，他把林诺一个人放在家里。
想到这里，杨默再坐不住，一下站起来，“妈，我去给林诺打个电话。”
许娟知道两人感情好，一路走来，林诺和杨默的发展，她都看在眼里，最美的感情不是一帆风顺，就好像生活从来不会顺顺利利，而是不管经历了什么，两人的心能始终紧紧依靠在一起。
在这一点。
林诺比她想象的更好更优秀。
一个女人会做饭会做家务会干活，这些都是加分项。
更重要的是，林诺内心坚韧，勇敢。
相比之下，她就差很多很多。
当年啊，如果她也能勇敢些，能多相信程文卿一些……
终究，时过境迁，现如今再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许娟敛下眉眼，双手捧着汤碗，但愿这一次，她来的不会太迟……
……
这一夜，杨默和许娟守了一夜，并没有传来程文卿清醒的消息，上午十点多的时候，杨芬他们一行人到了省城。
这是多年以后杨默重新见到杨芬这个小姑，瘦了也老了，她身边还跟着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人很瘦，但眼神很纯澈，似乎最先他们就是成功带走了杨芬，但把这个孩子落下了，又回去找这个男孩，才惊动了大批的村民。
具体的事杨默此时也没有功夫去了解。
杨默看着杨芬，“小姑，我先安排送你们回家。”
杨芬感激的点点头，对于家乡的一切她其实已经陌生，亲人也陌生，即便是看着出生的杨默，也和记忆中的对不上号，但善良的心永远是良善的，“救我们的那位先生，等他醒了，你一定向他转告我的感谢，他是大好人，一定会长命百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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