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默出了门没多久，林诺也起床洗漱，许娟和张婶一大早就出门买菜，华姐也放了假和小石回老家过年，这会家里只有一个程文卿在。
他的腿还没养好，林诺也不放心让他独自看三宝。
所以就打算等许娟她们回来她再出门。
趁着这会天渐渐暖和了，把三个宝放在院子里晒。
“程叔，我推你去晒晒太阳？”
“不用。”程文卿拒绝。
“也是，我笨手笨脚的，哪有妈这么温柔……程叔，我错了！”
认错要及时！
态度要端正。
林诺撒腿往外跑，正好林父林母提着东西过来，三人撞成一团。
“这孩子，当妈了还冒冒失失的。”
林诺乖乖受教，弯腰帮着林母把东西捡起来，“昨天不是说好了我们去接，你们怎么自己来了。”
“这么一点路不用接，我和你爸在家反正也没事，就早点过来。”
林母把东西拿进屋里，看见程文卿在，打了声招呼，然后就把林诺拽到旁边，“我问你话，你不能瞒我，你是不是真不知道你哥在钱家的情况？你可不能瞒我。”
“妈，我真不知道。左右就那么点事，没准过几天钱叔叔就打电话过来喊咱们过去喝喜酒什么的。”
林诺随口一说，毕竟以钱父的风格，不管他做出什么事来，林诺都不会觉得意外的。
这话可把林母吓着了，“不能吧，结婚总要在咱们这边办的吧。”
“妈，这话你对我说没用，要看哥的本事！”
不过么。
林诺觉得他哥完全不是钱叔叔的对手！
听闺女这么一说，林母心里还怪不踏实的，真真是应了那句话。
看不见么惦记，看见了么嫌弃！
林母这矛盾又复杂的心理哦。
好在还有可爱的外孙，林母决定暂时不去管那个不省心的儿子。
“来，外婆抱，给红包了。”
三个小红包一人一个，半路就让林诺截走了，“我拿去放好。”
说放好倒是真的放好，林诺在后边屋子里有三个樟木箱子，樟木箱子防虫防蛀，是个好东西。
林诺则把箱子装三个宝的红包和礼物，之前的金桃子也在里边，还有大大小小各个红封，都没拆封，直接连着红纸丢里边了，等宝宝们以后长大了，让他们自己处理。
很快许娟和张婶买了菜回来，林母就和她们一道去厨房忙。
洗菜摘菜，团圆饭放在晚上，中午许娟煮了红豆沙小圆子，又软又糯。
林诺端着碗在太阳底下吃。
瞧见屋里边，许娟端了一碗圆子出来拿给程文卿，等程文卿接过，又弯腰帮他把腿上的毯子往上拉了拉。
程文卿看着许娟的眼神……
啧啧啧！
看见这场面，林父林母心里自然有数，不过两人都不是说闲话的性格，自然不会说什么。
“小诺，杨默呢？大年三十还要上班？”
“他回乡下一趟。”
……
老树巷。
杨默站在门口，抿着唇，脸色说得上是难看。
两家人这会都在杨二民家堂屋坐着，只除了杨老汉。
本该是大年三十团圆的日子，一家人高高兴兴团团圆圆吃晚饭的时候。
现在搞成这样。
“怎么办？”杨二民一只手搭着八仙桌，垂着脑袋。
杨臣靠墙站着，后脑一下一下往墙上撞。
杨大民也坐在八仙桌那边，两只手握在一块。
旁边是眼睛红通通的杨芬，根子在隔壁家里。
外边不知谁家在放炮仗。
“彭！啪！”
喜庆的气氛和家里的气氛完全不同。
“还能咋办，这大过年的，也不知道妈怎么想的，现在好了，别家团团圆圆吃年夜饭，咱们家倒好……”王彩凤的脸色则完全可以用难看来形容。
“二嫂，事情都发生了，你少说几句。”杨芬说着话，眼泪掉下来。
“现在让我少说，又不是我把妈害成这样，还不是你们一个两个不省心，谁知道你们说了啥把老太婆气成这样，这老太婆也真的是，死也挑个时间，非要挑大过年的，我们家是倒了什么大霉！”
“王彩凤！”杨二民喝了一声，那毕竟是亲妈，弄成现在这样。
“妈，你少说几句行不行，都怪我行了吧，是我不争气，让奶奶……”
杨臣眼睛也红红的，似乎还没从打击中回过神来，眼神懊恼，表情又痛苦。
谁能想到奶奶就……
事情还要追溯到早上。
杨臣早上起来的挺早，打算上街买些好菜，然后一家人团团圆圆吃年夜饭，再给女儿杨玲也买几个小玩具，忙了一年了，他手边也攒了一些钱，想到来年初中新校区启用，他的铺子步入正轨买卖会越来越好，日子慢慢会好起来的。
刚把衣服穿上，还在套裤子。
听见杨老汉慌张的大喊，“不好了，不好了——”
这一遭是真的不好了。
杨老汉起来发现身边没人，找到后院才发现杨奶奶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的，靠在院子墙角那边，人已经昏迷了，嘴角都是白沫，旁边地上有个打开的农药瓶子，上手摸了下，人皮肤还是温的，再探探鼻息也有微弱的气息。
“怎么办，马上送卫生院吧。”
杨臣裤子都没穿好跑出来，绊了一跤。
“快拿肥皂化水，灌肥皂水！”杨老汉记得以前就是有这个说法的，喝了农药要灌肥皂水，把农药吐出来就好了。
当下杨二民他们，还有隔壁的杨大民杨芬都赶了过来。
切了肥皂用温水化开，给杨奶奶灌下去。
“还是要送卫生院。”
又着急忙慌把人往镇上送，也就是在半路。
杨奶奶还清醒了一会，看着自己的后代们，“你们都嫌我烦，都嫌我烦，我不烦你们，这下再也不烦你们……”
“妈！”杨芬抓着亲妈的手，眼泪鼻涕直流，“我们不是这个意思，我们是让你享福，不要替我们操心了。”
杨奶奶已经没看她了，眼睛看着杨臣。
“奶奶放心不下，放心不下啊……”
“奶，”
“我不想死，不想死……”
声音越来越弱，有温热的液体湿透裤子，滴答落在三轮车车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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