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徵回去后就翻出了四年前收起的那些顾嘉翰的照片，他就坐在床上一张张地看，心里无数次地想，万一嘉翰真的出了事他该怎么办？
他想也得活不下去了吧。
没脸活着了，因为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他就这样不吃不喝，谁劝都没用。
金朝从楼下上来，朝路随说：“少爷先去睡一下吧，陆先生这里我们看着。”
路随叹息：“我也睡不着，让王妈煮点咖啡吧。”
“好。”金朝转身走了几步，又想起来，“您明天回帝都吗？”
路随摇头：“不回，晚两天。”
金朝松了口气。
杨定身上的电话又响起来。
路随蹙眉：“又是我妈？”
杨定点头，硬着头皮去客房接。
因为白盈听在，盛妤芳会知道昨晚发生的事一点不奇怪，她打路随电话路随不解，就只好一直给杨定打，因为她断定杨定不敢不接。
至于内容，路随不问都知道。
无外乎命令他回去。
搞不好，现在她已经派人来海市抓他了。
杨定很快接完电话出来，路随正要开口，主卧内传来一阵手机铃声。
接着，陆徵急切的声音传来：“嘉翰？”
路随本能转身走到门口。
陆徵手里的照片散落了一地，他抓着手机又叫了一遍：“嘉翰？”
隔着手机陆徵能清晰地听到那头各种检测仪发出的滴滴声。
隔了一会，终于听顾嘉翰应了：“只是报个平安。”
话很短，顾嘉翰的声音很轻。
陆徵克制着哽咽道：“我知道错了，你在哪儿？要怎么样才肯原谅我？”
“陆先生。”那边换成了宋也的声音，“就想告诉你，嘉翰我会带走的。”
陆徵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他抓紧了手机脱口问：“你什么意思？你要把嘉翰带到哪里去！你给我把话说清楚，嘉翰现在在哪……”
嘟嘟嘟——
陆徵的话还没说完电话直接被掐断了，他二话不说回拨过去，却提示对方已经关机。
“妈的！”陆徵怒得扬手把手机给砸了。
路随快步进去：“陆叔……”
“他凭什么？”陆徵抬眸看向路随，他一双眼睛通红，言语哽咽颤抖，“他凭什么说要带走嘉翰？宋也他凭什么……”
路随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对于宋也此人，路随并不了解，但就顾嘉翰的性格来说，能和他相处多年的人无疑是非常好的朋友。
顾嘉翰这个人没什么朋友，他也没有亲人，宋也作为他的好朋友想要带走他，其实也没什么问题。
这些话路随没有说，毕竟实话挺伤人的。
……
顾嘉翰中午就醒了，观察后没什么问题，便转了普通病房继续观察。
宋也夺了顾嘉翰的手机后是去走廊上接的陆徵的电话，回去时见宁昭坐在床边和顾嘉翰说话，他干脆倚在门框看着，没有进去。
顾嘉翰刚醒来不能喝水，宁昭十分耐心用棉签沾了水给他涂在嘴唇上：“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顾嘉翰无奈道：“疼。”
“麻醉过了能不疼？”宁昭看了眼腕表，“还有你疼的时间呢。”
顾嘉翰无声笑了笑。
宁昭俯身靠近他说：“对啦，你切除的肠和胃我都给你装起来了。”
“……”顾嘉翰的脸色白了些，“你装起来干什么？”
宁昭的目光有些飘：“就……随便看看。”
顾嘉翰知道宁昭从小就迷恋解剖各种小动物，后来就开始收集动物器官，人的器官，但他死也想不到有朝一日宁昭还收集了他的人体组织。
他感觉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甚至有点反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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