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雾被秦夜握住手的一瞬间，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冷。
秦夜的手好像刚握过冰，和她温暖的手腕温度差异极大，冻得她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沈云雾不由得看了秦夜略苍白的脸色一眼。
两人毕竟有肢体动作，所以秦夜自然也能察觉到沈云雾的反应。
等她坐下来之后，便立刻将自己的手收回。
空姐走后，沈云雾不动声色地开口。
“不是不让我进？”
秦夜黑着脸，没有说话。
但心里却觉得李木亭的计策还算不错。
果然他越是表现得不想让她靠近，她就越觉得自己可能在对她瞒病，也不会抗拒靠近他。
这样的结果，正好是他想要的。
果然，沉默没一会儿，沈云雾便主动询问：“你办出院手续了？”
“不然呢？等回来再去住？”
他的语气不算好，但是想到他是要带自己去见奶奶，沈云雾也生不出气，只好道：“如果病还没有好利索，再回去住也不是不行，难道就不养了？”
听言，秦夜扫了她一眼。
“我养不养，你在乎？”
沈云雾淡淡一笑，“为什么不在乎？别忘了你可是投资我们公司的大佬。”
秦夜眼神黯了几分，薄唇似乎又苍白了几分。
想到先前他手上冰冷的温度，沈云雾朝经过的空姐道，“抱歉，能不能给我一条毯子。”
空姐很快取来一条毯子递给她。
沈云雾接过以后自己却没用，而是摊开来盖到了秦夜的身上。
秦夜：“？”
他扭头不解地看着她。
“你不是冷么？盖着。”
秦夜下意识地反驳：“谁说我冷？”
“我说的。”
“我不需要，拿走。”
沈云雾挑眉：“我懒。”
说完便转过身去不搭理他了，秦夜蹙着眉坐在那里，虽然嘴上反抗，说自己不需要甚至让沈云雾把毯子拿走，但是他却没有任何肢体动作。
秦夜穿得不多，柔软的毯子盖在身上，给他提供了更多的温度。
难得的，秦夜后来保持着原本的姿势没动，就怕毯子掉下来，他又不可能去动手捡，到时候没面子。
沈云雾倒是整个过程都很自然，甚至当着秦夜的面拿出了自己的笔记本开始处理工作。
秦夜因为不舒适，所以一直靠在座位上，就那么盯着沈云雾工作。
他的目光全汇聚在她白皙的脸上，再是眼睛，鼻子，嘴唇，耳朵，目光留恋地看着他身上的每一处。
她认真工作的时候，还是跟五年前一模一样，一旦认真投入就再也顾不上旁边人的目光。
秦夜就这样靠在那里安静地看着。
没过多久，秦夜突然瞧见她皱起了眉头，手里的动作也跟着停下了，盯着笔记本界面不动。
初始，秦夜还以为她是察觉到自己在看她，所以感到不喜，但秦夜也没打算收回目光。
但过了一会秦夜才发现不是，因为她始终保持着这个动作盯着电脑屏幕，似乎陷入了什么纠结之中。
秦夜这才反应过来，她大概是在工作上被难住了，目光一转落到她的笔记本屏幕上。
看了一会，秦夜才发现她在苦恼什么。
他薄唇翘了下，而后说了一句话。
听见他的话，沈云雾蓦地从工作中醒过神来，看向秦夜。
“怎么，我说得不对？”
沈云雾却拧着秀眉：“你怎么不休息？”
秦夜道：“不困。”
沈云雾没再说什么，想到他刚才说的话，再去看看自己的方案，发现他说是解决方法是最完美的。
“你别干扰我工作。”她道。
听言，秦夜垂下眼帘，嗤笑一声：“好心没好报。”
“不需要你好心。”
秦夜被她的气得半死，却见她把自己提的建议写上，气才顺了一些，在心里冷哼了声。
之后空姐过来发餐点，沈云雾要写方案没时间，结果听见旁边的秦夜突然对空姐说。
“给我上一杯红酒。”
沈云雾本来还在敲着笔记本，甚至连头都没有抬，听见他的话，猛地抬起头，当即盯着秦夜：“你病还没好喝什么酒？”
“好得差不多了。”秦夜冷静地开口道：“就喝几口。”
这话说得沈云雾一阵无语，沉默数秒后对空姐道：“抱歉，他刚才医院出来的，不能喝酒，麻烦你给他一杯白开水。”
空姐看看沈云雾，再看看秦夜，最后点头。
“好的。”
“沈云雾，你凭什么管我？”
沈云雾面无表情地道：“凭我现在是你的邻座，若是你喝了酒犯病影响到我工作怎么办？下了飞机，你想去哪里喝就去哪里喝。”
秦夜：“……”
之后空姐端来一杯白开水，水是温的，但在这样的天气里还散发着热气。
秦夜盯着这杯什么都没有的白开水。
活了这么多年头，坐飞机这么长时间，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给他送一杯白开水。
而他心里，居然没有任何不情愿的情绪。
不过，现在比较苦恼的是，他并不想自己主动端起这杯水，这会让他很没有面子。
但……
李特助的话又在脑海里想起来。
如果顾及面子的话，那他还怎么把人追回来？
思及此，秦夜薄唇抿了抿，正打算动手去拿，一只白皙的手便探了过来，捧住了那杯水。
沈云雾将杯子端起来感受了一下温度。
温温的，感觉还行。
不过再放一会儿，温度估计就不够了。
于是她将杯子递给秦夜。
“快喝吧。”
秦夜看着她，没动。
沈云雾和他对视了一眼，直接将杯子推到他面前，催促道：“快点。”
“脸色那么差，你别下飞机又病倒了，我告诉你，我明天早上一定要见到奶奶。”
秦夜从毯子里探出一只手，接住杯子。
“知道了。”
他喝了半杯温水。
不得不说，半杯温水下肚以后，他的确感觉自己的胃暖和了些许，也没有那么难受了。
其实秦夜也没想喝酒，从李特助那番话之后，他便想通了。
难受，是为了让她多看自己一眼，而不是真的想把自己的身体搞垮。
喝过温水之后，秦夜靠在位置上，继续看着沈云雾工作。
窗外蓝天白云，窗内是她认真专注的侧脸。
五年来，秦夜的心第一次如此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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