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场的人商议过后立马和自家人说过了,又和相近的人家通了气,整个村子想必都知道了,不过正式说一遍是为了让有意见的可以当面提出来。
老村长话音刚落,唰的站起一道人影。
众人看去,只见张秃子的女儿张春花用袖子一抹嘴,张口抱怨道:“凭什么让我们女孩子也上!
这样让我们以后怎么嫁人?招婿说的好听,只分地盖屋子,那盖屋子的银子谁出?还有地也是,只有自己开荒才行,开荒的地贫瘠的很,如何能耕种?!
你们个个说的好听,分明不管我们的名声,也不管以后夫家婆母喜不喜,姐妹们,咱们坚决不同意才是。”
空旷的现场安静了好一会,三百来人硬生生只听到风声。
水清看向张春花,见她神情激动,左右张望准备找其他同年岁的姑娘家附和,只是一个都没站起。
她气的不满嚷嚷:“你们别以为在药材坊挣到几个月月银就觉得自己很了不起,我告诉你们,我们女子最终还是要嫁人生子的!
你们坏了名声,如何嫁个好人家?哪怕贫苦人家也看不上你们!许婷,你说说,要是婆母嫌弃你,你会不会后悔?”
被点到名字的许婷脸上红彤彤,哎了声骤然抬头,见大家都看向自己,局促的站起,磕磕巴巴却有条理的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我、我,坏了名声嫁不出去、也也不是坏事,老村长不是说可以招婿吗?
还能分地盖屋子,没银子的话就先盖个茅草屋,反正先前咱们住的不就是茅草屋么,开荒也能种土豆啊,我还蛮喜欢吃土豆的,怎么吃也吃不腻。
我、我在药材坊每月能挣到六百文,吃盐和别的物品慢慢买也够了。
至于春花你说的贫苦人家看不上我,我也看不上他们呀,我为何会后悔?”
张春花被问的一愣,许婷一向唯唯诺诺,她从未想过她能说出这么一大片话来。
转而辩解:“可、对付匪徒多么危险的事,哪能让我们姑娘家做?他们汉子尚且受伤,换做我们”
张小草猝然起身,打断张春花的话语直直看向她问道:“汉子是人,咱们也是人,怎么就不行了?
现在什么情况你不知道?村子上还有多少汉子可以顶上?
况且危险的事处处要他们汉子顶在前面,咱们躲在身后,等以后太平了,咱们也是低一头!”
村子上现在连十二三岁的男娃娃都要干活,已经十七八岁的他们躲在家里,一旦大门被破,匪徒冲了进来,能有她们好果子吃?
那些匪徒会顾及她们的名声不进门吗?会护着她们还给她们挑个好婆家吗?这张春花做什么美梦呢!
这个时候就像水清嫂子说的,自己保护自己,自己做自己的依靠!
附和许婷和张小草的姑娘家接二连三站起,传来的声音大小不一:“我不想躲在屋子里,我小时候爬树掏鸟窝老厉害了,并不比我哥哥弟弟差,他们能往围墙下撒石灰药粉,我也可以!”
“贫苦人家看不看的上我我不知道,反正我看不上他们!”
谁爱吃苦谁去,反正她不去,她宁愿击退匪徒,以后说起来也是一件骄傲的事!
这么骄傲的事,她为何要去夫家被人当厌恶的事说?像水清嫂子说的,那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嘛。
老村长沉沉眉眼染上笑意。
原本以为村子上只有外出的汉子受影响,他们经常外出,见多识广又挣了银子,银子是人的底气,自然眼界心胸和以往不一样了。
想不到村子上的姑娘家不知不觉中转变的更大!
果然银子是人的底气,不仅仅是男的,姑娘家也是一样。
她们都是在药材坊干活的人,能挣银子也相信能将日子过的更好,心态眼界已然和张春花不同。
张春花看着她们,咬了咬嘴唇嘟哝:“我反正是要嫁人的,你们别打我主意。”
张小狗气结,觉得以往是爹爹丢脸,好不容易这回爹爹支棱起来了,姐姐又丢脸。
他扯了扯身侧的爹爹,催促:“爹,你快说说姐姐。”
张秃子手上还拿着筷子,正在夹碗底黏着的一根粉丝,闻言不在意说道:“爹爹说你姐姐做什么?
她嫁人更好啊,招婿?招回来分了地,哪怕盖茅草屋咱们也得去出把子力吧,我才不要!
将她嫁出去,住哪吃啥就是婆家的事了,和咱们无关。”
他才不会自讨苦吃将春花留在村子上招婿,累都累死他了。
一旁的他娘紧拉了他一把,压低声音说道:“小狗,咱们家不招婿!
你姐嫁出去最少能收七八两的聘礼银子,招婿能有啥?你姐自己想嫁人最省事不过。”
小狗以后娶亲的聘礼银子,还得靠春花嘞,她要是也和村子上这些姑娘家想着招一个回来,那聘礼银子不就没了?
辛辛苦苦养这么大不就打水漂了?她又不是傻,干嘛做亏本买卖!
张小狗看了看一心要嫁人的姐姐以及只想收聘礼的爹娘,满心无力的又坐了下去。
张春花寸步不让,坚决不松口,眼光无意间瞄到丁佳佳,立即指向她朝老村长质问:“丁佳佳是不是也要冲在前面?她要是冲在前面我就冲在前面,不然别想!”
其他人的眼神立即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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