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媳今日来向您道别,您一路好走,倒了地底下,喝了孟婆汤,便什么都忘掉吧,下辈子重新为人,堂堂正正,不要再做一些蝇营狗苟之事了。”
孟棠将那杯酒放到她面前。
她瞥了身边的褚奕一眼,问:“陛下,您就没有什么想和母后说的吗?”
褚奕心情复杂,聂竹青于他,有恩亦有怨,如今人之将死,他道:“我想说的,棠儿你已经替我说完,母后,一路好走,下辈子重新做人。”
“好,好。”聂竹青自知难逃一死。
她伸手,捋了捋鬓角的碎发,说道:“我儿,最后一次这样叫你,先前李公公对我说,人在做天在看,有时候啊这报应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我儿,你造下的孽,就比哀家少了吗?”
她目光清明,她说:“如今哀家的报应到了,我儿,你的报应,又何时才会到呢?哀家会在地底下等着,等你我母子二人团聚。”
说完这句话,聂竹青端起桌上的酒杯,没有犹豫,一饮而尽。
霎时间,钻心的疼痛传来,聂竹青捂着心脏,她死死等着褚奕,一字一顿的说道:“我、会、等、你。”
雍容华贵的太后娘娘,身体骤然倒在地上。
褚奕捂住孟棠的眼,说道:“好了,不要看了。”
孟棠说:“她是你母后,是你母后啊。”
“是我母后,所以我来看她最后一程,已经足矣,棠儿,我们回去吧。”
“好……”孟棠温言道。
褚奕叹了口气,说道:“你如今怀了孩子,也不怕受了刺激动了胎气。”
“不会的,臣妾又不是没见过死人,怎会动了胎气,你也不要太小看臣妾。”
“是是是,我的棠儿胆子大着呢,是谁第一次见到人头时吓哭了,晚上还做了噩梦?”
孟棠佯装生气的拍了褚奕一下,说道:“你真讨厌,不理你了。”
褚奕发出一声闷笑,心中郁气一消而散,“好了好了,朕不说了,棠儿,我们回去吧。”
*
褚奕和孟棠离开后。
李常福进来,他探了探聂竹青的鼻息,确定他已经断气,拍了拍手,唤了两个小公公进来,说道:“抬走,送出宫去。”
“是,李总管。”
宫外乱葬岗,小太监正要挖坑,把太后的尸体埋了。
另一个小太监说道:“你回去歇着吧,我来。”
“你一个人,能行吗?”
“埋个死人而已,天太冷了,你还是赶紧回去向李总管复命吧。”
“好嘞,那就麻烦兄弟了,下次有什么事找我李来福。”
“没问题。”
……
好冷,聂竹青又冷又渴。
她隐隐约约听到一阵小调声,吹小调的那人技术不太好,一首曲子吹错了好几个音。
聂竹青被他吵的头疼,猛地睁开了双眼。
她下意识看向四周,见自己身居一个茅草屋中。
六耳从房梁上跳了下来,说道:“太后,您老终于醒了。”
“水……水……”昏迷三天,她渴的不行。
六耳连忙将茶壶递了过去。
聂竹青咕噜咕噜喝了个痛快,有热茶暖身,她意识慢慢回笼,这才反应过来,她没死,她还活着!
“我还活着,还活着……”聂竹青喜极而泣。
“是,你还活着,是我主人救的你,你如今已无事,便收拾收拾启程,离开京城吧,随便去哪,莫要再被暴君发现。”
“你主人?”聂竹青疑惑道。
“皇后啊,你临死前的那杯酒,是不是皇后倒的?”
聂竹青点了点头。
“那酒壶里有个机关,她将毒酒替换成了掺假了死药的酒。”六耳呲牙一笑,“当然,这酒壶是我提前准备的。”
那假死药先前萧荭芸没有用到,倒是便宜了聂竹青。
聂竹青神情恍惚,“是她……原来是她……她为何要救我……”
六耳说:“我家主人说,因为你给的那块铁令,今年送到朔北的军粮比往年多了四成不止,今年朔北的将士们能够吃个饱饭了,你可知每年寒冬,边疆都是最难捱的,不知要冻死饿死多少人,所以你有资格活着。”
确实是人在做天在看,因为她昔日的一次举动,保下了自己一条小命。
“孟棠,孟棠她不是失忆了吗?”聂竹青问。
六耳耸了耸肩,没有多说,他道:“你醒了,那么我的任务也结束了,你还是赶紧离京吧,莫要被皇帝的人发现,否则恐怕还会牵连到我主人。”
“我能去哪呢?我还能去哪呢?”聂竹青喃喃开口。
六耳叹了口气,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若实在无处可去,便往北方走吧。”
北方……朔北!
她从床上爬起,脸上缓缓露出笑意,褚奕,褚奕,她的失忆是假的,你的报应是否也快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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