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己知彼,顾烟萝太了解德莱斯。
这人脾气暴烈,从前屡屡在完成SCP派发任务时,虐杀对手,就他这德性,稍有点不顺心,便失了耐心,哪怕面对的是藏月,都可能做出些出格的事来。
她更了解藏月。
藏月虽在制敌方面,心狠手辣,阴邪万分,可总得来说脾气柔如水,什么事都闷心里,面对自己人,几乎不会生气,哪怕自己受了委屈,也会默默忍着,找个地方躲起来伤心。
这两人的性格,完全是两个极端。
一个暴,一个柔。
顾烟萝一句“你干嘛了”。
问的德莱斯偏过脸,一言不发,面露暴躁尴尬。
她慢条斯理走至床边,站在床头柜前,弯腰拿起药盒,冷冷瞥了眼正准备伸手捞她睡裙的秦无妄,耐心又问了一遍德莱斯,“说吧,你干嘛了。”
问完,顾烟萝捏出两粒药片,伸手拍掉了秦无妄修长白皙的手,站在床边,将药粒塞入了他口中。
就见秦无妄盖着薄被,上衣未穿,袒露着胸膛,趁着顾烟萝指尖伸入他唇齿间,轻咬住了顾烟萝的手指。
顾烟萝垂眸俯视,眼神一冷,抽手,对秦无妄道:“让你回家好好休养,你还是往实验室跑,被人杀,还不躲,别以为这么讨好我,我就不会跟你算账。”
顾烟萝拉过薄被,盖住秦无妄袒露的胸口,衣摆扬起,转身走向德莱斯。
“你到底做什么了。”
德莱斯捏住鼻梁,低垂着头,见瞒不住,冷森森的坦白:“我说他被你虐惯了,所以现在遇上个能宠他惯他把他当祖宗的,就开始赖着,像只跟屁虫……”
说话间,德莱斯几乎可以感觉到顾烟萝的情绪在陡转直下,偌大的卧室,伴着中央空调的冷气弥漫,更冷了几分。
生怕顾烟萝又一言不合与自己大打出手,德莱斯又补充了一句。
“是气话,不是真……”心的。
德莱斯话还未说完,顾烟萝撩起睡袍裙摆,狠厉的抄起一脚,踹向德莱斯的腹部。
“看上他的是你!”
“费尽周折要抢走他的也是你!”
“现在出口伤人的!还是你!”
德莱斯能躲开的,可他原地不动,硬生生的挨了顾烟萝实打实的一脚。
整个人的身体倏然向后跌去,轰然撞向墙壁,脸朝地砸下。
“踹也踹了,告诉我他在哪!”
德莱斯干咳几声,捂着心口站起。
“妈的!我知道我的错,我发誓绝不会有下次,我也就是脑子一热……”
顾烟萝:“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他在哪!”
德莱斯:“那你肯定能找到他!”
顾烟萝:“……”
适时,躺在床上洗干净一直在等顾烟萝“临幸”的秦无妄,抓住被角,坐直起身,遮掩着自己胸膛,靠向床头,看似事不关己,语气冷幽幽的道了句:
“他还能去哪?藏家人几乎都成了阶下囚,剩下的老弱妇孺也被送离归墟山,这里,藏家,还有你和他暂住的地方,他就无处可去了,说气话的时候,怎么就不想想后果?”
“有你什么事?”德莱斯凶悍冷酷的剜了秦无妄一眼。
秦无妄垮下脸,藏起眼底的阴冷,“烟烟……”
下一秒,顾烟萝一巴掌扇向德莱斯脸颊,“你吼谁?”
德莱斯啐了口血、咽下,“顾烟萝!找人!”
生气归生气,顾烟萝自然知道必然要找人,毕竟藏月根本没地方可以去。
她冷静平息了半晌,走向床头柜,从抽屉中取出一串极为精致的铃铛。
然后隔空甩给了德莱斯。
荡魂铃,藏月素来不离身的东西,出事后便一直保存在顾烟萝这,顾烟萝也没时间直接还给他。
“干嘛?你让我拿这狗铃铛去找他?”
德莱斯一头雾水。
顾烟萝不理,只是在床边坐下,掌心轻抚着秦无妄苍白的脸颊,“我去阳台和他交代几句。”
“那要陪他去找人?”
秦无妄倾身,偎入顾烟萝怀中。
“不去,太晚了,陪你。”顾烟萝拍了拍秦无妄的后背,“一会儿就来,你先自己待着,别下床,老实待着。”
“嗯……”
·
卧室的宽敞阳台上。
顾烟萝拿过德莱斯手里飘着流苏的荡魂铃,将荡魂铃上的两颗金铃一分为二。
又细心的拆下了荡魂铃上的麦穗和流苏,将两颗铃铛变成了两串铃铛手链。
“老子是求你帮忙找人。”
“不是看你在这编手链。”
顾烟萝将一根拆分编成手链的荡魂铃戴在了德莱斯的手腕上,冷冷道:“你应该不知道,荡魂铃有一个传说吧。”
“……我要找人!”
“别急,先听我说完,自古巫咒族群,都有给自己做荡魂铃的习惯,这是一种法器,护身之物,更是一种咒术高强的象征。但一旦将这两颗铃铛一分为二,它就成了彼此呼应,感知对方存在的信物。
说罢,顾烟萝往后走了几步,轻轻摇晃着手中荡魂铃的另一枚。
“叮铃铃──”
顾烟萝手中铃铛一响,德莱斯手腕上的那一串,也跟着响了起来,还焕发淡淡的紫色星芒,极美。
“就你这脾气,以后难免不会争吵,月是个喜欢生闷气,什么都往心里咽,躲起来自己舔伤口的人,还很会躲,没这东西,你几乎很难找到他。”
顾烟萝将另一串铃铛手链,扔给了德莱斯,转而双手结印,唇瓣轻启,弹指一挥间,丝丝缕缕了诡异的黑雾,如黑色绸带,绵延向天空,延伸没有尽头。
“跟着这条黑线,就能找到他。”
“如果你很介意他曾经爱过另一个人,就走的远远的,别再回来。别伤害他。”
德莱斯将荡魂铃串成的小手串攥手心,“不是介意,只是膈应。”顿了顿,“走了,找到和你说。”
·
深夜荒野,藏月无处可去。
他奔走数里,皆无人,站在山顶崖边,放眼望去,一望无际的黑暗森林,除了天边被阴云掩盖的冷月,再无光线。
他独自站在崖边,缓缓席地而坐,双腿悬空荡在崖下,默默低着头,眼中含泪的他,有多阴柔娇弱,便有多美。
忽然,他衣襟中,钻出一个小脑袋。
藏月忧愁的眉宇舒展。
他雪白细长的手指,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语调软哝哝的。
“把你买回来的爸爸,不要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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