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常在倏然能听见了昭华的声音,吓得足下一记踉跄,差点跌坐在地。
众人纷纷看向殿门,
容悦、云妃与李常在,皆是毕恭毕敬冲昭华福礼下去,道: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而昭华却是压根连她们瞧都不瞧一眼,只径直走向萧景珩身旁,取出食盒里的糕点,奉在他面前,
“秋来天干气燥,臣妾做了些秋梨膏,本来是让云杉给萧郎送来,可云杉回来时却说御前闹起来了,她不敢叨扰。故而臣妾只能自己给萧郎送来,没想到......”
她眯着凤眸,一一扫过堂下仍拘着礼的三人,冷冷地说:
“竟是赶上了这么一出大戏。”
说着目光落定在云妃身上,肃声道:
“云妃,你眼里是没有本宫这个皇后了吗?”
云妃忙道:“臣妾不敢!”
昭华道:“你不敢?你越过本宫,拿着这些后宫的琐事来叨扰皇上,你这是想越俎代庖?”
自上回昭华严惩了云妃后,云妃心里便对昭华有千万个不满意,
这会儿她也是懒得装了,索性话里带刺道:
“皇后娘娘别多心。臣妾只是觉得顺妃所犯罪行,已经不算在后宫琐事的范畴之内了。是非缘由,非得皇上亲自定夺才可。”
昭华冲她扬起一句冷笑,由着她继续拘着礼,不再搭理。
转而拿起一枚秋梨膏送入萧景珩口中,
萧景珩无心饮食,囫囵两下便吞咽下腹,而后道:
“朕相信当日之事,昭儿不会、也没理由诓骗朕,只是顺妃......”
昭华颇有深意地说:“众口铄金,但也可能是在顽石上刷了一层金漆,乱花渐欲迷人眼罢了。要臣妾说,皇上不单不该惩罚顺妃,反而还该赏她。”
“赏?”云妃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说辞,惊得目瞪口呆,“臣妾没听错吧?顺妃她......”
“朕和皇后说话,你插什么嘴?”
萧景珩冷硬的一番话拍在了云妃脸上,她一时吃瘪,只得福礼更深道:
“臣妾知错......”
如此,萧景珩才温和了神色,转而问昭华,
“昭儿此话何意?”
昭华先不搭话,而是瞥了容悦一眼,无奈摇头,
“顺妃,你未免也太实诚了些。皇上问你什么,你答就是了。为了个珍贵人,你非要这般被人泼了满面脏水,也不交代实情吗?”
昭华这话说的没头没尾,不单是旁人没有听懂,连容悦也是蒙在鼓里。
但她知道昭华定是在救她脱身于水火,于是随机应变道:
“皇后娘娘都知道了?臣妾......”
不等她话说全,昭华忙打断道:
“萧郎,有些事还是让珍贵人自个儿来回话吧。”
话音方落,众人便见茹歌莲步踏入殿内,
待走近些,众人才瞧清楚,此刻她手中正拿着一枚同心结,
那同心结无论是做工还是样式,皆与容悦手中攥着的那个被烧掉的一模一样。
大伙儿无不震惊,尤是容悦......
于此际,茹歌已然向萧景珩周全了礼数。
她毕恭毕敬地将手中的同心结奉在了萧景珩面前,而后道:
“皇上,这枚同心结是嫔妾的,顺妃娘娘手中被烧掉的那枚也是嫔妾的。嫔妾原本是打算在侍寝的时候,将这两枚同心结一枚送给皇上,一枚自己留下。却在住进缀霞宫后,让顺妃娘娘先瞧见了绣着皇上名讳的那枚。”
她说着屈膝跪下,满面愧疚,“嫔妾初入宫,许多宫里面的规矩还不熟知,并不知晓这同心结只有夫妻间才可以相赠,嫔妾此举确是僭越了。顺妃娘娘体谅嫔妾年幼无知,拿了同心结叫人去焚了,更说会替嫔妾保守住这个秘密。却不料......隔日便惹出了这样大的乱子。”
于她说话间,萧景珩正细细摆弄着她方才递上前的那枚同心结。
这同心结无论是是做工、针脚,还是翻起的泛黄程度,都和烧掉的那枚相近无两。
唯一不同的是,这枚同心结正中缝绣的,却是一个‘容’字。
萧景珩不解道:“你说这同心结是你要给朕的,可为何上面缝绣的不是你的闺字?”
茹歌应道:“嫔妾的乳名便是‘容容’,正因着和顺妃娘娘的名讳相近,所以才闹出了这样大的乱子。”
说着瞧萧景珩脸上的疑色半分不减,又补了句,
“嫔妾的乳名家中亲戚都知晓,有时官员来家中走动,或也听见过父亲如此称呼嫔妾。皇上若是不信,可以一一查问。”
‘容’与‘蓉’的读音一样,且乳母也从不用来正式书写,
所以茹歌的解释,自然是可以说得通的。
然对于这样的解释,云妃却是半分也不信,
“你说这东西是你的?这上头的天蚕丝泛黄发旧,没有五六年的光景是绝对不会被磋磨成这样。”
说着冷声讪笑起来,“算来那时你才十岁不过,你倒是情窦初开的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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