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仙儿眸子睁的很大,“你居然说着是一件普通的披风?这是咱们的定情之物啊,当初在那个破庙里,就是这件袍子替我挡去了所有的风霜的!”
谢江歧脸色骤变,似乎有什么要从胸口冲出来。
“也是因为这件衣服,我在找到你的!这东西对我们多重要啊,你竟然如此的不爱惜!”赤仙儿眼圈里都转泪了,看着被烧了一个大洞的狐皮,心如刀割。
“是吗?是因为这件衣服?”他尽量克制着声音里的颤抖,“我竟从未听你提及过!”
“那是自然!若非那些时日的厮守与你的救命之恩,我岂能如此钟情于你!”赤仙儿气呼呼的,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不知道他在装什么大尾巴狼!
忽的一个念头在谢江歧的脑海中炸裂开。
这披风乃是他父皇亲手猎了十只小狐狸,然后命人剥了皮,做了一件披风给代珩做了生辰的礼品。
谢江歧自小到大,得到了永远都是那些冰冷冷的金银之物。
那日他去宫中接旨,要他去遥远的封地,正巧赶上代珩的生辰,他眼睁睁的看着代珩穿上了这件披风。
少年穿着有些大,但却显得十分的俊俏,好似山间的明月。
倒是皇后忽然笑了起来,“还是第一次见阿珩穿这样的衣服,瞧瞧,与咱们二皇子倒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越发的像了呢!”
他还记父皇当时的脸色骤变,只说自己朝堂有事,匆匆忙忙的走了,丢下满屋子的人面面相觑。
那时候谢江歧和代珩真的很像,众人也觉得诧异,代珩并未长公主所出,怎么与谢江歧如此相似,若不是于氏与代家庶子琴瑟和鸣,恩爱非凡,若不是于氏一次也未曾进过宫,不知要有多少的闲言碎语了。
后来代珩的父亲战死,他去了边关,数载的风雪磨砺,有了棱角,有了坚毅的性子,与一直养尊处优的谢江歧的样貌也开始天差地别。
那些流言蜚语也被人淡忘了。
而那日代珩穿着狐皮披风出宫的时候,与谢江歧却碰上了。
那时候的代珩便是性子冷淡,因为皇帝的偏爱,才不怕得罪任何人。
谢江歧看着那件狐皮披风,又看着自己手里的圣旨,说不嫉妒是假的。
他走在代珩的身边,幽幽开口,“本皇子马上就要离开京中了,阿珩便没有什么相送吗?”
代珩依旧冷漠,“殿下要什么?”
“封地苦寒,这件披风阿珩可舍得?”
代珩没有半分犹豫的将披风脱了下来,满是稚气的脸上反而显得很高兴,“我原本就不喜白,正不知如何打发呢!”
皇上给的东西又不能烧又不能扔的,实在让人头疼。
这让谢江歧没有半点的成就感,“罢了,就等本皇子离京那日再送吧,想必父皇见咱们如此同心同德,也会欢喜的!”
代珩永远都没有那些弯弯绕的肠子,将披风收起来,头也不回的走了。
偏巧就是他离京城的前一日,边关传来了代统领战死沙场的噩耗,连尸体也被蛮族人挂在营帐外,代珩连夜启程,奔着边关去给自己的父亲收尸。
而他没想到的是,第二日代珩的小厮将披风送到了他的手里。
他故意穿着披风去给父皇请安,然后离开京城,等他看见父皇不舍的看着那件披风的时候,他觉得无比的满意,有了报复的快感。
他生来就有有逆骨的。
后来他出了京城,赤仙儿就找到了他,一口嚷嚷着要报恩,为他愿意做一切事情。
他将错就错,没想到今日竟然将一切都解开了。
谢江歧的心中极冷,冷的连骨头缝都似乎凝着一层冰霜。
原来是代珩啊,原来她一直找的人是代珩。
赤仙儿的手指拨弄着狐皮披风,心痛的厉害。
忽的她抬起头来看向谢江歧的时候,顿时一个激灵,不寒而栗。
如此骇然的眸子,连她这个作恶多端的人都怕。
“怎么了?主子?”她那双乌溜溜的眼珠不断的瞧着他。
“无妨!”他忽的笑了起来,霁月风光,好似适才的一切都是赤仙儿的错觉,“这样珍贵的东西,却因为我毁了!”
赤仙儿却忽的笑了起来,“你今日专门穿过来,难道不是为了想让我瞧的,我这么乖,再生你的气就是不识抬举,忘恩负义!”
谢江歧的手捏成团,手背上泛着青紫。
“你觉得代珩如何?”
“我已情根深种!要嫁他为妻!不知主子要陪什么嫁妆给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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