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脸保镖是出来办事的，看到李颂恩，就过去打了声招呼。
“李小姐，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吗？”
李颂恩收起手机，笑得很寻常。
“我担心伯母，睡不着，就出来走走。
“你呢？这是要出去？”
说着，她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他两手空空，脸上也没什么明显的表情。
方脸保镖点点头，却没说自己出去干什么。
李颂恩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语气关怀地问。
“沈律也还没睡吧？”
“是的。”
回答完这个问题，方脸保镖就越过她走了。
他出去，只是为了回明湖公馆，帮沈总拿件外套。
并且顺便看看公馆的安保排布，该紧的地方要紧，该松的地方要松一松。
这个点，顾迦洛也还没睡着。
她躺在床上，心里想着那些复杂的事情。
蒋世年那边还没查清楚，徐慧那边又冒出了异常。
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自己身边围着这么多牛鬼蛇神呢。
至于李颂恩和程晓玥这两人，她只当做一个乐子，并没有多上心。
眼下将计就计地钓大鱼，是为了让沈律看清那两人的真面目，把她们赶得远远的。
最好谁都不要来影响他们的感情。
夜里下了一场雨。
一场秋雨一场寒。
次日，气温陡然降低了好几度。
沈母又挺过了一场生死大劫，被顺利转入普通病房。
但她还是很虚弱，需要继续住院，接受观察治疗。
沈律去公司前，在里面陪了她一会儿。
沈母无力地张了张嘴，吐出的声音像含着刀子。
“答、答应我，你永远……永远不会跟那个女人在、在一起……”
她说话很费劲，干裂的嘴唇在颤抖。
沈律没有立即回复她，只说些关心她的话。
沈母却一再坚持，非要让他给个保证。
“如果……你和她在一起，那……那我不如，现在就死了……
“儿子，我的儿子……答应我……”
李颂恩站在外面，通过观察窗口，紧盯着里面两人，尤其是沈母。
不需要费心猜想，她也大概知道伯母在说什么。
她更想知道沈律是什么反应。
哪怕她不在里面，也看得出那母子二人僵持着，谁都没有让步。
李颂恩红唇紧抿。
伯母都这样了，沈律还不松口吗。
病房内。
沈母脸面灰蒙蒙的。
她艰难地想抬起胳膊去抓沈律，却没力气。
“阿律……儿子，答应妈……”
她像是在哀求，声线都在发抖。
沈律的神情淡淡的。
看上去无动于衷，其实内心正饱受折磨。
沉默良久后，他望着那遭受病魔摧残的母亲，哑声道。
“未来会如何，我无法预测。
“所以我没法答应您。”
更何况，他都已经跟顾迦洛在一起了。
沈母一脸失望，眼神哀恸不已，仿佛那个听话懂事的儿子已经死了。
“你、你说什么！”
她嘶哑的嗓音透着愤怒。
沈律从容镇定地看着她的眼睛，问。
“这三年来，我一直在听您的。
“您以为，不让我接触顾迦洛是为了我好。
“但您扪心自问，您是为我想的多一些，还是为了报仇想的多一些？”
沈母没力气多说，只瞪着他。
可见她并不赞同他这话。
沈律当着她的面，卷起自己的袖子。
然后便露出胳膊上那些伤痕来。
沈母脸色惊愕，不可置信地注视着他的胳膊。
而他甚是平静。
这些伤痕，他以前从来不敢让她看见，就怕她会担心他。
但这个时候，他更想做一回任性的孩子，一个渴望得到母亲理解和关心的孩子。
“母亲……这里的每一道伤痕，都是在我极度痛苦的情况下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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