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迷之尴尬,屋子里静的可怕,只有三个人的呼吸声似有若无的在耳畔来回飘荡着。
见他们两个人似乎没有要打破这种寂静的打算,花如烟蹙着眉看了看无涯,又看了看白壶,一脸生无可恋。
又过了一会儿,她叹了一口气,呼的一下突然站起来,径直朝着门口走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拐弯处。
目送着花如烟的身影最终消失在门口,白壶才幽幽叹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看着她,他总是有一种压抑的感觉,她越是笑着,他就越觉得不舒服。多年的职业病,导致他是一个完美主义者。
她什么都好,只有一个缺陷,明明他可以抹掉这个缺陷,却因为不想惹祸上身而假装看不见。
也罢,人各有命,或许这是最好的安排,她不是已经遇见了可以容忍她的人了吗。
白壶突然问道:“不好意思,我可以向你打听一个人吗?”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的无涯,突然听见一个声音,他愣了一下,如梦初醒一般抬起头,有些茫然的问道:“什么?”
“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故人在京城,此次前来不仅仅是送信,更重要的是来寻她的,所以想向公子打听一下情况。”白壶解释道。
自己毕竟很多年没有踏入这里了,打听一下情况总是好的。
“这样啊,那你那位故人叫什么名字?”无涯漫不经心的问道。
“白无笙。”
“哦,嗯?”无涯原本无神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感觉自己的脑子一下子清醒了。
“哪个白无笙?”他问道。
“公子莫非认识好几个白无笙?”白壶有些好笑的揶揄道。
这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名字,在京城,能为人所熟知的名字无非几种原因,一是有钱有势富可敌国,一是风流倜傥才华横溢,一是恶贯满盈罄竹难书,一是倾国倾城才貌双全。
听说过花如烟的人必然听过白无笙,南烟北笙可不是浪得虚名。只不过白无笙入了宫成为了贵妃娘娘,所以近年来听见她的消息便少了。
宫里的人可不是这些街头的市井小民可以随便议论的,谁知道会不会一个不小心就稀里糊涂掉了脑袋。
可是,他看起来年纪也不大,这么一个文弱的少年怎么会认识从小就在深闺中长大的白无笙呢?
不过,也不一定啊,凡事皆有可能,自己不就是认识了养在深闺的花如烟吗?谁知道看起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们背地里都做了些什么。
他抬眼看了一眼白壶,见他眉目清朗,无涯笑了笑,慢悠悠的说道:“有几个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王爷的女儿叫白无笙,而且她几年前就被召入宫中,如今已贵为贵妃娘娘。”
说着还特意看了他一眼,见他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于是继续说道:“若你找的是这个白无笙,我劝你还是回去吧,你见不到她的。”
应该就是她了吧,当年自己救了一个达官贵人,但那时他野心勃勃,野的像风,浪的像狗,根本不屑于带着一个小小的孩子。
孩子的母亲是一个烟花女子,生下她之后没多久就病逝了,临死前差人将孩子送到了他手上。
所以他顺手还将她托付给了那个达官贵人,并告诉他,酬劳的话就不必了,若是他真的知恩图报,就替他好好照顾这个孩子。
他并不清楚那个达官贵人的真实身份,只知道是一个有钱有势的人,反正跟着他就算为奴为俾也比跟着自己强。
那时,他就是这么想的,就连那个人问他孩子的名字,他也只是随口报了那孩子母亲生前为良时的名字。
应该就是她了吧,原本他以为他只是随便应付,没想到那人倒是有情有义,真的将她抚养长大了。
不管出于何种目的,他都谢谢他。或许是想着有一天他会回来找那孩子,所以连名字都没有改。
白壶的心里突然有些感慨,知道她过的好也就行了,他也没打算真的去找她,毕竟当年自己把她当成一个麻烦一脚踢开,现在也没有资格去找她,他还不想找虐。
“这样啊……”他目光复杂的深深叹了一口气,有些五味杂陈的同时,又有一丝解脱的释然,好像这么多年的内疚一下子就没有了。
还好,总算是没有害了她。
无涯有些同情的看了他一眼,见他目光闪烁,一副明明想哭又强颜欢笑的样子,他了然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摇了摇头。
“小兄弟,未来还长着呢,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况且还是一株有主的花,你说是吧?”无涯有些感慨的说道。
“嗯。”白壶配合的点了点头,一脸悲伤。
嗯?等等,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那可是她女儿啊,他再怎么禽兽也不至于会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下手吧。
算了,就当是这样吧。他也摇了摇头,摆出一张失恋后的苦瓜脸。
无涯一直在想那个案子,所以没一会儿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见他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白壶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一点反应都没有,他有些无奈的对着他的耳朵吼了一句。
“喂……”
“啊,什么,你说什么?”无涯顿时从梦中惊醒,有些懵逼的望着他。
“我说,你在想什么呢?”他没好气的说道。
“没什么。”无涯摆了摆手。
突然,他看了一眼白壶,感觉眼前这个少年和牢里那个牛大壮的身高体型很像嘛。他微微一笑,突然想出一个主意来。
见他紧紧盯着自己阴侧侧的笑着,白壶头皮一麻,顿时就炸了。
喂喂喂,你不怀好意的看着我干什么?我不卖艺也不卖身,我告诉你啊,我对男人不感兴趣。
而且,我身无分文,一路靠着我的聪明才智吃饭的,我还学过十八般武艺,你要是起什么坏心思,我……
算了,我连花如烟那丫头都打不过。
白壶有些颓唐的缩了缩脖子,弱弱问道:“你看着我做什么?”
无涯笑的更真诚了,他不动声色的见自己屁股底下的小板凳默默朝着他移近了一点,伸手拉住了他的一只手。
“你今晚不是在这儿住吗?”他天真无邪的问道。
“是……是啊,怎么了?”他侧着身子,尽量离他远一点。
所以呢,你不会是真的觊觎我的美貌吧,他的内心是忐忑的。
“你怕什么啊,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过来一点呀 。”无涯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仿佛一只披着红外套的狼外婆。
“你想做什么?”白壶试着推了推他,结果没有推开,于是无奈是用手隔着他问道。
“有空吗?有空的话,帮我一个忙呗?”无涯眨着他那双人畜无害的大眼睛,bulingbuling的。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他这一天又吃又拿的,他能说不吗?看来以后还是要少蹭吃蹭喝,不然总有一天给自己套进去。
“不过先说好,杀人不干,放火不干,违法不干,犯罪更不干。”白壶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自动忽略了他的条件,无涯兴奋的说道:“那你就是同意了?好,等到天黑的时候我再来找你,不过,不要被烟儿知道。”
说着他压低了声音,指了指门口。
还说不是觊觎自己的美貌?半夜三更,两个大男人,你来找自己干什么,还不能让自己的原配夫人知道,怎么这么像偷情啊。
白壶嫌弃的皱了皱眉,极为艰难的点了点头。
不过,听起来好刺激,他体内熊熊燃烧的少年魂顿时活了过来。
“好吧,那我现在就去睡觉了,我睡哪儿?”白壶问道。
“这么早就去睡觉了啊?”他有些难以置信。
有什么好奇怪的,白壶白了他一眼,风轻云淡的说:“为了你,晚上之前要养精蓄锐啊。”
“……”
果然是真爱,一个个的,都是傲娇到死的人,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倒是很诚实嘛。
虽然这话怎么听起来感觉哪里怪怪的啊,无涯一时语塞,张了张嘴,半天才说道:“好吧好吧,跟我来。”
为了方便晚上出去,他专门挑了一间离有人住的房间最远的一间房,然后替他随便收拾了一下。
因为没有人住,所以里面除了一张床就什么都没有,不过这样也好,打扫起来方便多了。
站在一旁看着无涯熟练的套上床单被套,然后将床铺的一丝褶皱都没有,白壶突然没忍住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无涯百忙之中抬起头望了他一眼。
“没什么,就是觉得有些好笑,这些不是女人做的事情吗,为什么你做的这么得心应手?是不是夫人太蛮不讲理啊?”白壶捂着嘴笑着问道。
“哦,”他冷漠的应了一声,波澜不惊的回答道:“没有,在下自幼一个人住,习惯了。”
然后他严肃的盯着他,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还有,烟儿很好,她一点都不凶,你不可以这样说她。”
见他认真了,白壶举起双手投降道:“好好好,知道了。”
两个大奇葩,都一样凶反正他是hold不住,也算是天生一对了,他无奈的想。
过了一会儿,无涯又说道:“好了,暂时先这么将就一晚上吧,有些简陋,还请不要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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