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却没干,“明儿吧!明儿要开祠堂改族谱,总得把这事儿操办完了才能走。何况……”她顿了顿,“何况我还想去瞅瞅老大。”
没有人问老夫人为什么要去看白兴言,因为她们都明白,十月怀胎,手心手背都是肉,儿子再不好那也是她生的,如今落得这般下场,她心里难过。
白鹤染没有问老夫人恨不恨她下手这么狠,她相信老夫人心里头会有自己的判断,也相信老夫人心里明白她那个儿子是多薄情冷血的一个人。且她之所以从来没有对白兴言下过死手,一来是因为这个人还有用处,二来也是不想让老夫人白发人送黑发人。
她穿越而来,可以对白兴言没有任何父亲的感情和概念,但她不能要求别人也跟她一样。毕竟对于白家其他人来说,白兴言是他们货真价实的亲人。
次日,白家在老夫人的主持下开了祠堂。
开祠堂是大事,家族中人越多在场越好,所以二老爷带着夫人谈氏来了,三夫人关氏带着两个孩子也来了。却唯独缺了白千娇,还有被关在梧桐园的白兴言。
老夫人看着到场的这些人,心中阵阵唏嘘。
她总能想起当初淳于蓝嫁到白家时的情景,十里红妆从国公府门口一直拖到上都城门,歌布国君是倾了半个国库来嫁那个女儿,他的哥哥更是亲自将妹妹送到东秦,亲自将妹妹递到白兴言的手里。她还记得淳于蓝的哥哥临走时扔下的话:你们白家若对不起我妹子,我淳于诺就算赔上整个歌布国,也要把我妹妹的公道给讨回来。
可惜,世事难料……
老夫人将家谱从祠堂供位上取了下来,一页页翻开,终于翻到了白兴言这一支。
她看着上面的名字,看到叶之南,看到白惊鸿,看到白浩宸,看着看着就笑了。
上都府尹韩天刚派了掌管户籍的孙师爷前来为证,孙师爷看到老夫人刚刚还一脸凄哀,这会儿突然又笑了,他不明所以,忍不住问了句:“老夫人,您这是怎么了?您笑什么?”
老夫人看了看孙师爷,再指指手里的家族谱,笑着说:“您看看,到了这一支,这名下长子长女居然都不是我白家血脉,早先爵位世袭制还在时,我那儿子居然还要将这世袭的爵位给了这所谓的长子,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这难道不好笑吗?”
孙师爷赶紧配合地也笑了起来,“老夫人说得是,的确好笑,国公爷的确是糊涂了。”
“哼!”老夫人冷哼一声,“他不是糊涂,他是瞎了心!是昏了脑子!打从这三人进门,我文国公府就开始了长达十年的虚假繁荣,人们只看到白家娶了叶家的女儿,娶了太后娘娘的亲侄女,娶了郭老将军的外孙女。却又有几人还记得,文国公的发妻就一头撞死在国公府门口,又有几人记得,文国公府真正的嫡女,正被关在一间昏暗不见天日的小屋子里,吃着馊掉的饭菜,盖着没有棉花的被子?文国公府远没有外人看到的那样繁荣,恰恰相反,它已经腐烂到了根子里,已经无可救药,已经失去了全部的灵魂。”
她从下人手里接过笔来,沾了墨汁,认认真真地,一下一下地将叶之南、白浩宸、白惊鸿三个名字依次划去。当最后一笔落下时,当这三个名字被黑色的新墨彻底掩盖时,老夫人眼里的泪再也忍不住,一行行地滚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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