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安公主看得直皱眉,小声同她说:“是位言官,明显是喝多了,不知道又要闹出什么事端来。国君一向不喜欢言官,因为言官说的话他不爱听,但言官职责所在,不是弹劾这个就是弹劾那个,他们说的话多半都是不可能太中听的。前些日子都杀了一名言官了,不知道今天这位又要说出什么话,会不会换来个血溅当场的结果。”
罗安公主的担心很有道理,这位喝多了的言官往殿中间一站,说出来的话竟是:“后宫遣散也就算了,许是国君陛下不喜欢那些女人了,可如今竟连皇子公主都被遣送出宫,臣不禁要怀疑那些孩子究竟是不是陛下您亲生的。外界那些关于形父的传闻,都是真的吧?”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像看傻子一样看向这位言官。人国君都把后宫和孩子放走了,是真是假还用得着细问吗?那不是明摆着的吗?只不过那是国君,好歹得给他留些颜面,所以谁也不多说,谁也不点破,反而还跪地谢恩。求的就是能把女儿和孩子顺利带走,别出乱子。
你倒好,就这么直接地把话给问了出来,是活腻歪了想死吧?
果然,淳于傲被这话气得当时就翻了脸,手中酒盏猛地往下砸了去,不偏不倚,正好砸在那言官的额头上,当场就见了血。
许多人都闭上了眼睛,默默哀叹,只道,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的确是自作孽不可活,白鹤染无奈地摇头,“喝酒误事,喝酒伤身,喝酒还害命啊!今晚的事明明应该到此为止了,这位大人突然来这么一下子,正好给国君陛下那无处宣泄的怒火找到了一个出口。这真是,人自己找死,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罗安公主也跟着叹气,“是啊,他们家没有女儿,所以后宫那些妃嫔和孩子没他们家的事,按说今儿这一局与他没有任何关系的,可惜这一番话,却把自己也给陷了进来。”
白鹤染苦笑,“何止是他自己,害的是他们一家子。”
此时那被砸中的言官正捂着脑袋跌坐在地,他的夫人从女宾席里冲了出去,扑到他面前,失声惊叫:“你在说什么?快快住口!几口马尿灌进去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这话是你该说的吗?还不快给国君陛下磕头认错!你这是要害死我们一家啊!”
夫人是个聪明的,说完话立即跪到地上,不停地给淳于傲磕头。额头砰砰砰地磕到地上,一点儿都不带含糊的,不一会儿的功夫就磕了满脑袋血。
可他的夫君却并没顺他的意,也不知道是没被砸清醒,还是觉得今日几乎所有人都站到了国君的对立面,他要是不表现一下就显得太不合群。总之,这位言官大人在被砸之后、在他的夫人磕头求饶之后,居然义正辞严地说了一番话。
他说:“你不要给他磕头,我是言官,这是我的责任。身为言官,我不能只是弹劾我的同僚,我也不能总是顺着国君的心意说些好听的话,那样才是害了国君陛下,才是害了我歌布国。今日我说的话或许别人不敢说,但是我身为言官就必须说,否则这个国家就乱了套。夫人你不要再磕头了,你起来,听我把话说完。”
他的夫人都快气疯了,猛地一把推开他:“说说说,你说什么说?言官就了不起啊?言官就逮着什么说什么啊?今晚这宫宴跟你有什么关系,这里发生的每一件事又碍着你什么事了?你自己找死别带上我们全家,你要死就自己去死,老娘可不陪着你!来吧,先给我写一纸休书,再备案官府说你与你的儿子断绝父子关系,这些事情都做完了你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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