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国君无子,难不成是要把王位传给前太子?
按理说前太子继承王位也是对的,他原本就是太子,如果不是有十几年前的那一场逼宫,他早就是歌布名正言顺的国君了。但是现在跟十几年前又不同,前太子在死牢里关了那么多年,与外界是完全隔绝的,方才看着人都瘦到脱相,腿脚也不利索,这样的人还有能力做国君吗?这样的人还有能力诞下子嗣,绵延子嗣吗?
人们心中有着无尽猜想,当然,想得更多的还是一个问题:如果前太子要争这个王位,那天赐公主怎么办?
圣运公主坐上宫车,进宫去了。没有人拦她,也没有人再向圣运公主府发出声讨。
人们就站在府门外,愣愣地看着这一幕发生,各自想着心事。
淳于萱临上宫车之前撞到了一个人,她也没细瞅,也没心思细瞅。被她撞到的人也没吱声,只是在宫车都走远了之后才琢磨着嘟囔了句:“怪不得她一直说琴扬同淳于萱的事,她心中无愧,也不会坑我,原来竟是这样。”
身边丫鬟小声问了句:“郡主,您说什么?”
任秋雁摇摇头,“没什么,就是心情大好。”
国君召圣运公主进宫,与此同时,贵太妃亦召孟家父子进宫。
守着皇宫的禁军面对贵太妃懿旨,没有不放行的道理,待到孟家父子来到秋风殿,站到国君榻前时,淳于傲已然出气多进气少了。
白惊鸿就在边上站着,平静地看着这一幕,也平静地迎向淳于傲瞪向她的目光。
医官给淳于傲施了几针,喂了一颗药,告诉白惊鸿:“还能再挺一个时辰,可以说话。”
白惊鸿点头,微微退了半步,将孟家父子给让了出来。她告诉孟文承:“阿染说过,这是给你们留的机会,我的仇报到这一刻也算报尽了,剩下的就送给你们了。”
孟文承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白惊鸿退出殿外,很快地,内殿里就传来了孟书玉的哭声,还有孟文承几近歇斯底里的咆哮。
她步步后退,退下台阶,后背撞到一人,回头去看,是已经恢复了本来面貌的君慕息。
台阶的最后一步没站稳,她的身子栽歪了下,君慕息伸手去扶,却让白惊鸿一下躲开了。
她有些慌,躲避那一下搀扶时还是晃了几晃,终于站稳后才松了口气,然后冲着君慕息躬身施礼:“四殿下。”
君慕息点点头,也没说什么,只是负手立于殿外,看着殿门,听着里面孟家父子一句又一句的控诉。也不知过了多久,有位宫人“咦”了一声,走上前来问他:“你是什么人?为何会出现在皇宫里?”对于这些宫人来说,四皇子君慕息的样子是陌生的。
可是君慕息却熟悉他们,他每日去往秋风殿奏琴,对守在秋风殿外的宫人们个个眼熟。
但是他却没说话,依然负手站着,那宫人还想问几句,可是嘴巴张开时,却总感觉对着这样一个人根本无法再问出任何问题。事实上,适才那一句“你是什么人,为何会现在在皇宫里”,都是他酝酿了好久才过来问的。他是秋风殿的宫人,过来问这一句是他的义务,可义务也只尽于此。如今皇宫这个局面和气氛,他的明天会在哪里都不知,哪还有心思管别人。
这位公子貌若谪仙,眉眼间又蓄含着浓烈得叫人看一眼都觉得压抑的哀伤,他步步后退,再不想在他身边多站一会儿,只怕那种哀伤会蔓延到自己身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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