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侃举起双手，做出安抚的动作，轻声说：“姜玥，你别激动，你的病不能生气，我只是来看看你，没有别的意思。”
“看我？”姜玥冷笑一声，“我回国二十几年，你手眼通天，在R国照样能找到我的信息，你连我生病住在哪个病房都知道，真想看我，早二十年前怎么不来，是看我要死了，特意来看笑话的吗？”
程侃艰难的闭了闭眼睛，“姜玥，你别这样说话，我听着心里难受。”
“难受？哈！二十多年前，你和我说你要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的时候，怎么没想过，那话会让我难受呢！你现在来干什么？让我知道你过的有多好吗！”姜玥的目光近乎仇恨的看着程侃。
“所以，你就瞒着你怀孕的事实，一个人回到国内，生下了孩子，是吗？”程侃盯着她的眼睛，严肃问道。
姜玥刚才还布满嘲讽的脸瞬间就变了，她警惕的像一头兽，凶狠的看着程侃，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片刻后，姜玥自己先想明白了，“二十多年你都没想过来看我，突然来，还说出我有孩子的事情，你是见过她了。”
“你还是那么聪明。”程侃没有否认。
“孩子是我一个人的！”姜玥尖锐的喊道：“她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她癫狂的模样让程侃心里涌起一股怒火，他板起脸，冷漠的说：“那你有好好照顾过她吗？她坐了牢，你一次都没去看过她，你知道她遭遇了什么吗！她出狱，你也没关心过她，她是你一个人的？那你怎么没把她也当成一个人看待！”
“我对她够好的了！”姜玥神色激动，凶狠的说：“从小到大，我给她最好的教育，让她学最多的特长，我一直把她培养的非常优秀，是她自己不检点，做出那么多不要脸的事情，辜负了我的期待！我教训自己的孩子怎么了，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
“她是被人胁迫的，但凡你有一点为人母亲的责任心，你都不应该看着她在监狱里受苦，你怎么忍心，在她出狱之后，见都不想见到她！”程侃忍不住指责。
他本来想和姜玥心平气和说两句话的，然而只提到了姜南溪的事情，姜玥的态度就让他压不住火气。
他的女儿这么多年来，到底受了多少苦！
“那也是她自己识人不清，应该承受的惩罚！”姜玥冷漠的说：“我早说过，让她留在苏市发展，她不听，背着我偷偷报了燕市的大学，之后在燕市工作，遇到了林远泽，她早听我的话，会有这么多麻烦事吗？”姜玥恶狠狠的问道：“你见过她，你和她说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说！”程侃的脸色也冷下来，“姜玥，我确实因为当初没有反抗家族后悔过，可你现在的模样，也让我很失望，我以为你起码会是一个好母亲！我会找人来给你治病，毕竟你是她唯一的母亲，以后，等燕市的事情结束，我会把南溪接到自己的身边教养，我的所有家产都会留给她，只要她有能力得到，我来，只是想和你说这些事。”
“那你用不着说，我也不用你救！”姜玥冷笑一声，说：“我到死，都不会花你一分钱，一旦我知道，我的病有你一点点的插手，我都会从楼顶跳下去！你说，到时候我留下一星半点的遗言，说这件事和你有关系，你们两个，这辈子还有修复父女关系的可能吗？”
程侃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简直是个疯子，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不喜欢你可以走！滚出去，我根本就不想看见你！”姜玥拿起身后的枕头，朝程侃扔过去。
她生病几乎没有力气，枕头没到床尾就掉到了地上。
程侃疲惫的叹了一口气，上前两步，捡起地上的枕头，放到了姜玥的病床上。
姜玥见他凑过来，向另一侧挪动了一下身体，势必要和他保持距离。
程侃把她的态度看在眼里，放下枕头就走了。
临走之前，他背对姜玥说：“姜玥，就算我们两个已经过去了，看在南溪是你女儿的份上，对她好一点，她这些年过的不容易。”
程侃走出病房，恰好被刚出电梯的林远泽看见。
林远泽在两个人擦肩而过的时候，隐晦的看了程侃一眼，确定这个满身贵气的男人不是燕市的任何豪门世家，心中起了困惑。
姜玥母女什么时候认识这样有气质的人了？
他立刻朝姜玥的病房走过去，没发现程侃不动声色的回头，冷漠的目光在他身上落了一瞬。
病房内，姜玥等程侃离开之后，立刻拿出手机，拨通姜南溪的电话。
姜南溪对姜玥的电话有些惊讶，接起来之后还有一些不确定，“妈。”
“你现在在哪里呢？”姜玥开门见山，声音冷漠，一点都不关心姜南溪的现状。
“我跟着陆总出国开会，过段时间就会回去。”姜南溪看了一眼自己的脚，随便找了个借口。
姜玥步步紧逼，“开会需要几天的时间？你是不是又在国外做让我丢人的事情了？姜南溪，我告诉你，我花大价钱培养你，不是为了让你出去卖肉的！”
姜南溪捏着手机的手骤然收紧，她嗓子干涩，艰难的挤出一句话，“妈，我没有！”
“哼，你最好没有！”姜玥冷哼一声，“滚回来，国内还不够丢人吗！你还要丢脸丢到国外去吗！”
姜南溪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腿，捏紧了手机，用力到指骨泛白，压着嗓子说：“妈，我现在回不去。”
姜玥的声音骤然提高，“姜南溪，你是什么意思，你不想认我这个妈了是不是，连我的话都不打算听了吗？”
“我腿断了。”姜南溪的声音发闷，她说出这话的时候，心里没波动，几乎都能想到姜玥的反应。
“腿断了？”姜玥愣了一下，随后声音更加尖刻，“你人死了吗？没死就滚回来！”
“我不回去！”姜南溪的情绪突然爆发，高声说：“你就不能问问我，为什么会断掉腿吗？你根本就不关心我，你只会希望我不给你丢人，我腿断了，没好之前，我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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