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妻女被害
钱玉茹母女被害案发生在8月16日，所以被市局定为8·16恶性杀人案。8·16专案组，由段局亲自任组长，负责指挥侦破此案。副组长一个大家都不认识，据介绍她是省厅侦查处的副处长，叫童艳，是省厅指定安排的，负责案件的具体侦查工作的指挥。她年近四十岁，看起来极为沉稳和老练。这个专案组算段局在内才五个人。刑警队的有罗锦松、杨薇，技侦处的副处长唐兵，考虑到于建中是被害人的亲属，便没有让他参加这个专案组的工作。
专案组的人是少了点，但兵不在多而在于精，段局认为，现在社会的发展，侦破工作已经不适合大兵团作战了，尤其是这种案件，人越少，就越能排除不必要的干扰，侦查人员就越有责任感，越有干劲。日常的一切侦查活动，都由专案组负责，如果因破案需要人员支援，市局各部门要无条件予以支持协助。在这起案件上，全体干警必须要树立大局观念，全力支持专案组工作。
专案组成立当天的下午一点十分，专案组第一次全体会议在市局党委会议室召开。与会者除专案组全部成员外，张副局长，于建中：也应邀列席参加。会议由段局主持。
“8·16这起恶性案件，对我市的社会治安环境产生了非常恶劣的影响，不但全市人民极为关注，市委市政府领导特别重视，甚至也引起了上级领导的注意，省委领导和省公安厅领导，分别打来电话询问这起案件，非常关注我们什么时候能侦破此案。如果这起案件不能及时侦破，不仅对不起领导和全市人民对我们公安局的信任，而且也对不起我们那些辛辛苦苦奔波在第一线与犯罪分子战斗干警。为此，这也是我们成立专案组的重要原因之一。可以说专案组抽的都是精兵强将，专案组成员都是市局党委反复研究确定的。希望你们能够尽最大的努力，尽早侦破此案。我们今天开这个会的目的不需要大家表什么决心，需要马上进入角色，讨论分析案情，找出一条正确的侦破方向。好了，我就说到这儿，关于案情的相关材料大家都已经看过了，下面，我们就分析研究一下案情和侦破思路。”
“我先说说，就算是抛砖引玉，不对的之处请领导能高屋建瓴做出正确的指示。”罗锦松马上说道。
“行，你先说说吧。”
“案件发生之后，我就赶到了现场，这两天我也仔细地把案卷看了无数次，根据我掌握的情况就先冒一炮吧。”罗锦松收敛笑容，很严肃地谈了起来。
“先说说案件的性质。大家都知道，建中的妻子是一个非常贤惠老实的女人，没有任何仇人，而建中同志大家也都非常了解，除了工作上之外，也没有任何的私敌。那么我想凶手肯定是他抓过的罪犯，或者他抓过的人雇凶报复。大家对这一点应该不会有分歧吧？”他抬头看看大伙儿。
“肯定是报复杀人。”“段局长说了一句。
“当然了，凶手要报复的不是两个死者本人，而是她们的亲人，我们的于建中同志。”他又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于建中，接着说道：“我在出现场时就有这种想法，看卷后更强化了这种印象。理由是：一、被害的母女根本就不可能与他人结下什么深仇大恨，这一点，前期的侦查工作已经证明。二、现场勘察证明，凶手是先在附近蹲守，然后才实施犯罪的，这说明他是有目的有目标的实施预谋的犯罪，应该可以排除随机作案的可能。三、凶手作案后给建中同志打去了电话，更说明是报复无疑。四、建中同志虽然不能指出通话的具体嫌疑人，但，我们可以推论出此人事先对建中同志极为关注。这或许就是因为他从警这些年以来，也抓获过不少的地方黑恶势力人员，得罪过一些人要人，这极可能是遭到报复的主要原因。至于罪犯为什么不直接对他本人进行报复而去杀害他的妻子女儿？我想也许可能是罪犯没有这个能力或者胆量，对他有所顾忌或者是以此折磨建中同志，让他心理产生一种极大的负担，以得到更大的报复快感。根据这样的分析，我们要确定嫌疑人应该不是很难。我认为可以从建中同志以前办理过的案子中仔细梳理一下，找出重点的嫌疑人进行排查。”
“好的，这个思路很好。”段局说。“别人还有什么想法，都说一说。”
“我说一下自己的看法，因为我对案发情况不是很了解，只是就事论事，不到之处请大家多包涵。”省局的童艳有些奇怪地说道。
“没关系，言者无罪。”
“从案卷上看，你们前期的工作确实做的很好，很全面，很详实，该调查的都调查到了，该走访的也走访了，没有什么遗漏的。不过，我发现有些情况好像有点不对劲儿，段局，不知道你们注意没有？”
“我们没发现，哪儿不对劲儿？”
“首先，被害人的丈夫于建中的证言有些令人不可理解。我看到卷宗中有好几份对他的询问笔录，回答基本上都是不知道三个字，这显然有些不符合常理……作为一名资深警察，最起码他应该凭借自己的工作经验推断出几名嫌疑人员。按一般常理，亲人被害后，受害人的亲属往往主动向警方提供嫌疑人，有的甚至胡乱怀疑，扩大化，可是，在这起案件中，情况却恰恰相反。”
“这能说明什么呢？”
“起码有知情不举之嫌。”
“可是，人跟人不一样，建中同志是一名优秀的警察，自制力强，个人法律的修养也高于一般人，当然不能像一般人那样没凭没据的乱说了。”段局解释道。“可是，他首先也是一名丈夫和父亲，被杀的是他的妻子和女儿，如果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能如此保持冷静，那他实在是太有修养，有修养的有些令人怀疑他不太正常。”
“童处长，你到底什么意思啊？难道你怀疑于建中吗？要知道，被害的是他的妻子和女儿。而且，我们也调查过，他非常爱她们，和妻子一向感情很好，对女儿就更不用说了，这一点我们都能证明。”杨薇忍不住问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希望于建中同志能提供更多的线索。”她迟疑了一下，看了看于建中，突然改变了口气。
“童处长，你放心吧，我们相信建中同志。”段局说道。
“我声明一下，我不是怀疑建中同志有什么问题，只是提出我的疑虑。其次，为什么偏偏那么巧，在建中同志参加庆功宴的时候，案件就发生了呢？难道这个时间节点仅仅是一种巧合吗？”
“庆功宴这件事张红梅跟我汇报过，是我同意的，当时我和张磊一起向省厅董副厅长汇报工作，要不也会一起参加的。”
“为什么一定要在那晚开庆功宴呢？”
“这确实是碰巧。白天董副厅长传达省厅指示，同意我局对7·14案件的侦破工作进行表彰。鉴于建中同志在7·14案件的侦破工作的卓越表现，我们给他多发了一千元的奖金，当他退还了组织，张红梅请示我怎么处理，我就让他们简单庆祝一下。所以红梅就决定晚上下班后在好日子请在专案组全体人员吃饭。”
“这个问题我们需要调查，需要弄清楚是有人让张红梅在这个时间里这么安排，还是他们这样安排之后有人透漏了这个消息。”童处长不愧是从省厅来的，说话一点都不客气。在座的几个人心里都非常生气，似乎她只会怀疑自己人。
“可以，就由你负责调查。”段局说道。“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疑点无法解释，给于建中打电话的那个号码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号码，而且已经在你们的监控之中，为什么没有及时捕捉到信息？”
“我想，这确实是我们工作上的一个疏忽。因为这个号码在7·14案破获之后，一直都没有出现过，我们认为使用者已经废弃了，就放松了监视。”
“我就先提出这几个问题吧，希望能尽快找到准确答案。”
“这几个问题，你可以亲自调查。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我们一定全力协助配合。”
“谢谢。我想跟建中同志单独谈一谈可以吗？”
“没问题，没问题。”段局看了看坐在一旁一直都没吭声的于建中。
“不好意思，如果看什么都正常就不是一个好的刑警。”童艳冲着大家笑了笑。她的笑容中现出一副高傲的表情。其实自会议开始，她就一直是这样一副表情，这种神情跟她的表现简直就判若两人。
“看什么都不正常的人，恐怕自己也不是很正常吧？”杨薇哼着鼻子说道。
“段局长，你们的会恐怕开起来也没头儿，要不你们继续吧，我先和建中同志谈一谈，你们最后的决定告诉我一下就行了。我要先着手调查了，有什么事会找您的。”显然她对这个专案组有点不屑一顾的意思。
“好吧，你先去忙吧。”段局忍着心里的火气没有发出来，痛痛快快的让她离开了。
“这是什么怪物啊！”看着童艳和于建中离开了会议室，朱局大声发了一句牢骚。
“算了，别跟她一般见识，我们继续吧。”段局说道。走出了局党委会议室，童艳紧绷着的脸一下子放松下来，冲着于建中温纯地笑了笑，使本来有些紧张的气氛因为她的这种变化而缓和了许多。于建中忍不住好奇打量了她几眼，这女人留着一头齐耳短发，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有着一副乖巧可爱的容貌。虽然年近四十，但一点也看不出半老徐娘的样子。她穿着一套便装，很直白的勾勒出一个婀娜的身材，长裤衬托着下面的两条小腿匀称笔直，看起来就是一位身材修长，英姿飒爽的靓丽女人。
“童处长打算去哪里审我呢？”于建中打破了沉默。
“跟着我走吧。”童艳笑着在前面走着。
于建中也不知道她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就默默地在后面跟着她。童艳一直走出了市局的大门，沿着马路继续往前走，一点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走了大约十多分钟，到了一处很大的园林花园，童艳便往深处树丛比较密的地方走去。
“童处长，你不会是带我来谈情说爱的吧？”
“你想的美。”她依旧微笑着。
她从裤兜里拿出像手机一样的东西，对着于建中的身上来回搜索了一遍。于建中觉得有些奇怪，就算是为了破案，也不至于这样搜我的身吧？好歹自己现在还是一个警察啊。他在心里暗暗地想，但也没提出什么异议。想看看她到底还能搞出什么名堂。
“把你手机给我。”她命令道。
“难道是怕我通风报信吗？”
“少废话。”
于建中掏出自己的手机递给童艳，她接过来打开手机，把各种功能和里面的软件都检查了一遍又还给他。
“什么意思？”“不明白吗？检查一下你的手机里有没有被人安装监听软件。”
“你整的像谍战大片似的，至于吗？”
“你觉得我这样做多余吗？”
“没有，是我落伍了，你真的一下子提醒了我。”
“呵呵。不好意思，于警官，这是我的职业习惯。”童艳轻声笑道：“别说是你了，就是需要，再高的领导觉得有必要也得检查。我不仅要考虑自己的生命安全，也要保护对方的生命安全。”
“是个好习惯。”
“能相信我吗？”
“说实话，这个不一定。”于建中满脸欣慰的笑道，虽他嘴上这么说，但他心里却相信她一定是一名好警察。
“好吧，不管你能不能相信我，但我希望你回答我的问题时能跟我说实话，当然如果你觉得需要说谎的时候，你最好就保持缄默。”
“好的。”
“那个凶手为什么会知道你的号码？”
“肯定是有人告诉他的。”
“会是谁？”
“不知道。”
“你的手机号不是任何人都知道的吧？”
“是的，但知道的人也不少。我自己都把自己的手机号告诉过很多人，包括被害人、疑犯、律师、检察官、街头小贩、出租车司机、上访闹事的，还让他们有事随时打电话找我。”
“可是，这个人绝不是你说的这些人，他是一个职业杀手。我想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你说不知道这个人是谁，难道是真的吗？”
“你什么意思？”“凶手作案后打电话通知了你，看到那个电话号码的时候，你就已经猜到他是谁了，但你却没有说出事情，因为你不相信身边的同事，你要自己亲自将凶手绳之于法。”
“我不太肯定凶手是谁？”
“但你知道他跟素福·索麦兹是一样的人，而且是同一个幕后黑手指使，他用这个电话通知你，就是公然向你挑衅。”
“你怎么能分析的这么到位呢？”
“我的真实身份是公安部反恐局的一级侦查员，这次来主要是彻查素福·索麦兹的幕后黑手，领导怀疑你们局内部也有他们的人，所以我不得不以这个身份到你们局里来。”童艳拿出了自己的证件让于建中看了看。
“这么说你非常相信我了？”于建中问道。
“可以这么说。同时我也代表我局领导对你抓获素福·索麦兹表示衷心感谢。”“谢谢。”两个人握了握手。
“希望你不要暴露我的身份。”
“你放心，一定保守秘密。”
“那个电话我们查过，在素福·索麦兹被捕之后，一直都没有信号，跟你通过那次电话，就再也无法查找了。这说明，罪犯事前进行了精心策划，所以，他们才敢有恃无恐。这也说明他们的组织力量很强大，所以请你一定小心行事，最好有什么行动的时候我们联手合作。”
于建中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上升到这个高度，多亏童艳到得是恰逢其时，要不然自己冒然出击，还真的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样的可怕后果，这位俏丽的女警显然在反恐这方面要比自己的经验丰富的多，看样子就不是一般的女警察。于建中不禁为自己的盲目托大有些羞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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