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风月无边
帕依古丽醒来后很久还感到心有余悸,因为她今夜总是想到死这个问题。在梦里是这样,醒来还是如此,似乎明天不再将至。当她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死去的时候,恐惧是必然的,但似乎不是被惊吓的那种恐惧,或者说不是通常人们认为的那种恐惧。确切地说来,是一种完全无着无落的感觉,不知道自己死后灵魂要去哪里安歇,以什么方式存在,或者说是难以接受自己死了以后就永远也不存在了这个事实。
这种感觉说实话比恐惧还要难受很多,几乎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如果一个人总是想着自己死了会怎么样?那么,就一定会越想越害怕,害怕得不得了,可她也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罪恶多端必然就会这样,即便是侥幸不死,这种人也一定会被自己的想法折磨出神经病来的。
对生命死亡的体验在某种意义上说更接近对生命本质的叩问,也许更为纯粹、深切和直接,如果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叩问越来越浓厚,那么她还真的不知道这是件好事还是坏事。有时她想,生命的末期也许是人最接近生命秘密的一端,而出生与死亡在本质上也许就是一回事。这个问题其实有些深奥,甚至可以笼统的归结为哲学问题,但是,对于帕依古丽这样一个准初中文化程度的女人来讲,思考这样深奥的问题,似乎比她杀几个人都要难很多。
随后,她就强迫自己的思想不再思考这个问题了,核计着外面世界的一些没事,才渐渐地冲淡了她对这个问题的忧虑,这倒不是说她对这个问题已经能够理解了,而是不再去考虑了。她似乎也渐渐的明白,这种难以理解只是自己把问题想象的太复杂了而已,自己不去想恐怕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生活是那么的纷繁,现实却是那么的残酷。对于帕依古丽来说,现实是真的残酷,有今天,没明天,惶惶不可终日。如果以中国文化的角度来看,她醒来的时候又未必不是一场大梦,只是,不同的是她是睁着两只眼睛在做梦。而在这场人生的大梦里,她却总是在描摹梦中的细事,生死的梦笼罩着她的思想,不去碰触又怎么能知道是梦中还是醒来呢?悲哉!真是痴了,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痴人说梦”吧?
“梦中说梦两重虚”,古人早就说过:“死生亦大矣”,涉及到自己的生死,终究是要细细地咀嚼和触摸的,不论她怎么的屏蔽那些梦境,帕依古丽还是记取了恐惧的梦中的只鳞片爪,这也就足够让她心有余悸了。且在生活中别的梦可以不予理睬,做也罢,忘记也好,只是生死面前实在是不能不去理睬。
人生,需要有那么一些时刻,慢下来,静下来,听一听花开的声音,看一看叶子舒卷的曼妙。这样就会慢慢地明白,人生的每一种选择都是由自己做出的,每一种结局却都是别人安排的,在这个世界上几乎没有谁能安排自己的命运。所谓命运一直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这只不过是自以为是的说辞,于是,一些所谓的强人便疯狂的寻找掌握自己命运的秘诀,寻找所谓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方法!没想到寻寻觅觅的就再一次落入命运的圈套!以为自己会成为人生舞台的主角,没想到一生都是一个彻彻底底的配角!
于是又开始感叹世界的残酷,感慨命运的不公,心累了,消极了!等到有一天把一切都真的看明白过来,懂得了命运掌握在别人手里的时候,却早已失去了当初的狂热!人生的讽刺就在于自己的心灵感悟总是慢于自己的行动,而生命的悲哀却在于自己的动作总是慢自己的心灵感应!
命运其实并不邪恶,而且非常中庸,它留给人们的道路绝不是一条,总是让你人门自己去选择,但却在路边留下了很多诱惑人心的美丽风景!而那些匆匆的行人,大多都只是看见了美丽的风景,不会去仔细选择前行的道路。在美丽的风景的诱惑之下,很多人往往就会走进了死胡同。所以人们总是看到了这世界上的太多意外,谁也不知道得意忘形的人会在下一刻成为什么样子。
千万不要放纵自己的脚步,那样一旦走进一条错误的道路,所要付出的代价相当的昂贵,谁都负担不起。也许有人能能看到那条自己走错的路,但是也有人看不到,把自己变成一头只会赶路前行的牲口,不知道该如何回头。或者有人会哭,疑惑很无奈。可这一切都毫无用处,人生的路那么漫长,只能从头来过。而有些时候,却没有这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伤心不已的帕依古丽这时候大概是有些后悔了,看着黑漆漆的夜幕心里感觉的却是那么无助,想找个心灵的驿站好好休息一下都不可能,有些错事做过了便再也不能挽回,即使后悔了也无济于事。或许今生就这样留下遗憾,匆忙而悲苍的离开这个世界。帕依古丽正对着那黑夜陷入了沉思之中。窗外狂风漫卷,一阵阵冷风吹来,似乎立刻就带来了一种凛冽的寒意。尽管帕依古丽盖着一条很厚的被子,她还是感到了这难以预料的寒冷,仿佛她的整个心都凉透了一样。
身材颀长的帕依古丽脸上带着几分别的女人所没有的狐媚之气,使得眉目清秀的她看上去有着一种*荡的气质,给那些好色的人造成一种独特的吸引力。这时,由于她一直都没有穿的衣服,裸露的身材勾勒出一个优美的曲线。脚上虽然穿着什么丝袜,但她那双修长的大腿,依然可以看出其纤美秀气。从脸蛋上说,她也许不算是那种十分艳丽的美女,但论身材,也许那些被公认的倾城之色的明星大腕也及不上。
有这样的一个尤物在身边,哪个好色的男人会不管不顾地睡觉呢?一般不会,但事情总是有特殊的情况。苟道长就是个例外。他竟然在帕依古丽的身边睡着了,也不知他到底是洒脱,还是真的很疲惫,反正是已经睡着了。对于之前帕依古丽用身子去对付苟坤,就像对付一个孩童一般的信心十足。因为她以为这个假道长并非是那种智勇双全的男人,对待女人除了瞎狠瞎狠的以外,根本就没有什么特殊的技巧。一些平常的女人可能不在话下,但是到了帕依古丽这样特别的女人面前,他那点本事已是毫无用处,不过就是个银样镴枪头。当然,他也感觉出了这一点,所以,才会羞涩的睡了,两眼一闭,自己了事就得了,管她那么多干什么。
可以肯定,这是苟道长做男人最失败的一次。当帕依古丽最初见到这个色迷迷的道士时,第一反应就是痛下杀手,一击致命,但是,毕竟她还没有见到阿布杜拉·库尔班,也不知道这个道观是什么情况,里面到底还有多少人,于是,就先忍耐了下来。毕竟,这个家伙是这里的地头蛇,俗话说强龙压不住地头蛇,初来乍到的帕依古丽总不能到处杀戮,一路血雨腥风吧。她想还是先摸清情况,一切都等着见到了阿布杜拉·库尔班之后再说。心里抱定了这样的一种想法,她始终在心里忍受着苟坤的蹂躏,处处表现出一副软弱的样子,虽然不是心甘情愿,也是人在屋檐下,怎敢不低头?她越是这样表演,就越是没有激情,而让热血沸腾的苟坤越来越感到索然无味。不一会儿,就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蔫吧了。这就是帕依古丽想要的结果,她可是没有一点心情跟他大战三百回合。现在她最重要的就是养足精神,准备跑路。
对于帕依古丽这样的女人,苟道长以为是与男人赌气离家出走之类的女人,他绝对想象不到她竟然会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女魔头,如果他知道,就是借给他一百个胆子也绝不敢这么放肆。因为在道观里对这种女人搞上了瘾,虽然他十分不满意,但在心里却还是沾沾自喜,认为又占了一次便宜。苟坤对于她的确没有一点的担心,他的原则就是对于女人绝不能放弃每一个可能的机会。
其实,帕依古丽跌跌撞撞的从大门外进来的时候,苟道长就已经在监控中看到了她。开始,苟坤还以为是狐仙树精一类的东西呢,半夜三更的,在这荒山野外怎么会有这么大胆的女人闯进来呢?他确实有些不敢相信。拉近了一看,还真是女人,而且还是美若天仙一般的女人。这时,他便不再认为她是什么妖精了,而是什么天仙了。当然,如果不是天仙,就真的妖精,为了那件事,他也宁可舒舒服服地耽在她的身边,渡过这个有着浪漫色彩的日子。
他知道自己如果不想强行拿下这个女人,就必须要想一个万全之策,否则便没什么意思了。在这方面苟坤倒是玩起了兵法,自己在哪里琢磨着怎么斗智斗勇。这家伙把心思都用到这上面去了,也真是男人中的奇葩。构思妥当之后,他离开了秘密的监控室,把自己的居室收拾了一下,除去了便装,穿上了道袍,踩着夜色悄悄的走过去。
在暗中苟坤观察了好一阵子,看见帕依古丽的样子有些狼狈,身上穿着不合身的衣裤,似乎赶了很远的路,显得极为疲倦,竟然倚着冷冰冰的塑像就睡着了。看得苟道长直心疼,真是白瞎了这么个小可人。
帕依古丽确实是累过头了,要不然绝不会连苟坤走到自己的身边都没有发现,按照以往的惯例,在帕依古丽逃往中,如果有人这样鬼鬼祟祟的接近她,可能早就命丧黄泉了。
忽然,帕依古丽从噩梦中醒来,她脸色凝重看着眼前的陌生的男人,脑子里飞快地转动着,到底要不要出手?看了几秒钟,她明白了,这家伙对她没有什么威胁,最多不过就是要求鱼水之欢而已。所以她睡眼朦胧的坐了起来。原本心里的那块石头落了地。这样的男人她几乎都不会重视,就像郭干一样,不过就是为了占女人那点便宜,对于像她这样的见过大风浪的女人来说,这根本就不算事。这种男人基本上都是小人物,不可能有什么重大的背景和阴谋。就在刚才,她心中所关心的,还是阿布杜拉·库尔班什么时候能到这里,至于这样一个流氓,她根本就不会放在眼里。
帕依古丽不知道的是这个破道观里还装有摄像头,其实现在许多的寺庙都是这样了,有些是出于安全考虑,但是有些是出于什么目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全国大多数的名山庙宇都是承包出去的,能想出这些花样的很多都是承包商而已,不过现在的和尚大多也都是潮人,什么手机、笔记本、Ipad之类的东西也都是应有尽有,那些出家之人也紧跟着潮流走。至于是真的出家还是假的也无从考证,反正是那些和尚道士自己的心里有数。
现在人人们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干什么都想开光,似乎被开过光之后就一定价值不菲了。据说有几个光鲜亮丽的女人也被所谓的大师开过光了,之后确实身价倍增,红得发紫。不过听说在一些地方,还是有着一些清静之处的。没有这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想要拜佛的人,只要带着一颗虔诚的心即可,千万不要想着那些杂念。只是这样的地方实在有点难找,一般的人都找不到。
帕依古丽觉得有些冷。她那身穿着躺在冷冰冰的土地上睡了一觉,确实有些凉,但是,现在她还顾不上这些,她必须得审视这个道士,然后还得假装惧怕和惊恐。
可以肯定,苟道长正站在暗处观察她,如果她贸然出手,或者反抗过度,就有可能会遭到他的突然袭击。夜黑风高,色胆包天,男人在这个时候一般都是不管天不管地的,就为了那点事,说不定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虽然她对自己的身手有绝对的自信,但是,如果考虑到这个家伙是个道士,或者是个练家,那么在万不得已是时候她就得动枪,枪声一响,说不定就立刻招来警察的围捕,所以这样还是会有危险的。
现在,她可以示弱,慢慢的等待。她知道他无非就是想要得到她,失去身体总比失掉生命好,只有在缓冲中她才有可能突然出手,给予他致命一击。帕依古丽原本还是准备伏击他的,只是还没有到需要下手的时间。等不到阿布杜拉·库尔班的到来,她还不想制造血案,一定不能影响他们的这次会面,但是在他们离开的那个时候,她就必须要采取行动。否则,如果让这个道士把他们给出卖了,就是后悔也来不及啊。
除非帕依古丽的生命遭到了威胁,否则她暂时不打算出手。但是帕依古丽很快排除了他动粗的这个可能,苟道长一直在假装的做出一个好男人的姿态,即使是这半夜三更的,苟道士也不想胁迫帕依古丽。
苟道士善于软磨硬泡,不善于吃霸王餐,当然这也是各有所好,只不过是他的一种个人爱好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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