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奴性
有了下人，这事情的效率就高多了，不过大半天的功夫，整个宅子就像模像样了。
何大成夫妻手脚快，干活都很利索，加上到了新主家自然要好好表现一番，那就更加卖力了。
晚饭是许氏做的，味道只能说是一般般吧，毕竟放的油和调料少了。
薛瑶有些怀念她爸妈做的饭了，决定明天开始要教许氏做菜，毕竟以后许氏的手艺决定他们一家子吃什么。
二进的宅子房间不少，何大成夫妻住一间，何婆子带着两孩子住一间。
第二日一早，薛瑶打着哈欠爬起来，自己穿好衣服打开房门，就看到那个名叫春妮的女孩端着一盆水站在她房门口，看到她眼睛一亮，问：“小娘子起床了？要洗漱么？”
这个朝代，老爷夫人不能乱喊，那是要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人才能这样称呼的，民间一般都是叫郎君，娘子，小娘子之类的。
薛瑶吓了一跳，她眨了眨眼，问：“你什么时候等在这里的？不会等了很久吧？”
“没有很久。”
见小姑娘脸上冻得通红，忙道：“快进来吧，外面冷。”
春妮进屋将盆放好，问：“小娘子要洗漱么？”
春妮想，她爹娘昨晚说了，新主家看样子是个脾气不错的人家，不仅给他们粗布让他们做新衣裳，还提前发了一个月的月钱给他们添置东西。她可是要给小娘子做贴身丫鬟的，可要好好表现。
薛瑶是完全没想到，这新来的丫鬟这么积极，眼见她不出声，还想动手帮她洗脸。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水温度凉了一点点，看样子春妮应该是在外面等了一段时间了。
薛瑶自己洗完脸，对春妮道：“你以后不用这么早在外面等，我醒了会喊你的。”
“可是奴婢的娘说奴婢是小娘子的贴身丫鬟，什么事都要提前做好。”
她以前也只不过是一个粗扫丫鬟，只会做些粗活，也不知道贴身丫鬟要做什么，因为非常担心自己做的不好被骂。
新主家人真的很好，她不想再被卖出去了。
看着春妮一副我娘说的，我都听我娘的模样，只能换个说法道：“可是我要是起晚了，水就凉了！”
春妮愣愣道：“那奴婢就再去换热水，奴婢的娘一早就起来烧热水了！”
是这个问题么？
我是怕你在外面冻病了！
薛瑶板起脸，装作一副不开心的样子道：“我是主人还是你是主人？我说了让你不要在外面等就不要在外面等！你听谁的？”
春妮还以为薛瑶真的生气了，忙道：“奴婢自然是听小娘子的！小娘子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她娘说了，她是丫鬟，就要听小娘子的。
说完她还小心翼翼看了薛瑶一眼，问：“小娘子不会赶我走吧。”
我像是那么不讲理的人么？
“你听话就不赶你走。”春妮这才露出了笑容，“奴婢会听话的！”
薛瑶觉得有些心累，她怎么觉得这春妮看上去有些不太聪明的样子？
虽然薛瑶觉得春妮似乎有些不聪明，但是干活还是很利索，不仅帮她将床铺好了，还勤快地将她屋子收拾了一遍。
吃过早饭，薛青如进书房读书了，林玉珍在和许氏说事，薛瑶带着春妮在院子里逛了一圈，然后进了自己的屋子。
这一次薛瑶没有和她爸共用一个书房，她住的厢房够大，分为两个区域。
一边是睡觉的地方，另一边用来作为读书写字的地方。
薛瑶写了几个字，然后一扭头，见春妮站在她身后一脸好奇地看着。
春妮一脸羡慕道：“小娘子真厉害，字写得真好看！”小娘子和她弟弟年纪差不多，居然能写出这么好看的字。
薛瑶问：“你识字？”
春妮摇了摇头。
“那你怎么知道我的字写的好不好？”
春妮一脸理所当然道：“奴婢虽然不识字，但是这些字横的是横的，竖的是竖的，大小也差不多，可不是写得好么！”
她以前在罗老爷家的时候，罗老爷家的儿子都八岁了，写的字都是歪歪扭扭的呢！
薛瑶噗呲一下，问：“你要不要学认字啊？”
春妮一愣，然后忙摆手道：“不用了不用了，奴婢就是一个丫鬟，不用学这些！”
“丫鬟怎么就不用学这些了了？做我的丫鬟那就必须识字！”薛瑶之前还未反应过来，这个时代，知识是掌握在少数人手里的，很多人一辈子都不认识几个字。
她身边的丫鬟，怎么能不识字呢？
薛瑶提起笔，在纸上写下一个“何”字，对春妮道：“看到没，这个就是你的姓，何。”
春妮看了看纸上的字，抿了抿嘴唇，欲言又止。
薛瑶奇怪地问：“你想说什么？”
春妮低下头，小声道：“小娘子，奴婢不识字没有关系，那个……能不能教奴婢的弟弟识字？”
春妮当然知道读书识字是好的，但是她不觉得自己识字有什么好处，反倒是弟弟识字才好。
薛瑶放下笔，定定看着春妮不出声。
薛瑶的态度让春妮有些慌了，她结结巴巴道：“那个……奴婢……”说了半天也说不出什么，最后扑通一下跪在地方，惊恐道：“奴婢说错了，小娘子您别生气……”
春妮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是她一点都不敢哭出来，对于下人来说，不能在主人面前随便哭的，不吉利。
春妮的那一跪吓了薛瑶一跳，她忙道：“别跪了，你起来说话！”
春妮跪在地方不敢动，虽然小娘子年纪不大，但是春妮总感觉自己看不懂小娘子在想什么，特别是小娘子不说话看着她的时候，她觉得比她爹还吓人。
“我让你起来！”
春妮立马站了起来，低头不吭声。
薛瑶头痛，她发现，这些奴性思想已经深在骨髓的人，真的很难沟通，一点小事就让他们一惊一乍的。而且她现在也就五岁，有这么吓人么？
其实薛瑶也清楚，春妮怕的不是她个人，而是她所代表的身份。
她是主，春妮是仆。
薛瑶叹了口气，“我又没说不教你弟弟，你把你弟弟带过来，我教你们两个。”
一只羊是放，两只羊也是放，他们家下人可不能是文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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