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谢秀才回乡
大概是季凛的话太认真，完全不似平日里跟她插科打诨还要毒舌黑她的模样，这样华棠有些不自在。
其实这些日子，不管是自己心里有何悸动，她没想过要从季凛那里得到什么回报，她一直不太确定，季凛是不是与自己一样，有不同的感觉。
不确定的事情，索性就不要心怀希望吧。
前些时候，自己不顾安危帮助他，一方面是心中那样若隐若现的感觉，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当初初到青石镇，能迅速找到合适的铺面，从一间小小铺子，演变成现在小有名气的蓬莱坊，离不开季凛的帮忙。如果他遇到危险，自己却不帮助，实在说不过去。
“我没想过要你感谢我。”大概是气氛太过沉默，许久华棠把脸扭向另一侧，轻声说道。
“我知道。但我对你，不只是感谢。”
不只是感谢？那……还有其他的什么呢？季凛有些说不出口，他想有些话说的差不多，应该就够了吧。华棠……应该会有所觉察吧。
只是谢华棠却不愿意只是觉察这样简单，如果没有得到正面的回应，那所有的感觉都有可能是一场幻觉。
她到底不是一个从未经历感情的女孩，在现代的时候，那些虚无缥缈的感觉带来的伤害，并不比其他的困难少。
季凛若有似无的情感就算觉察，又如何呢？好在她可以躲在十六岁女孩的躯壳里面，当做懵懂无知便好。“你不会是想要我继续帮忙，才这样吧？季凛，你直接说就好了嘛，我都是可以考虑一下啦。”
装傻吧，装作不知道，没有觉察季凛的心思，是现在最好的选择。
季凛没想到原本酝酿好的气氛，被谢华棠一番直女言语彻底打翻，瞬间泄气。他无奈的看着华棠，只是觉得她大概还是没有明白自己的心意吧。
既然如此，不知道就不知道吧。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再直白的告诉她，到时候就不会让她这样轻易逃脱了。
现在只能无奈的叹口气，“对啊对啊！我就是还需要你帮忙啦。”
“我就知道！”季凛没有那样肯定，谢华棠心中无奈，但也觉得没有说破也是好的，慢慢来吧。“这不是提前贿赂一下嘛。”季凛赔笑，灿烂的模样就像从没有过刚刚那些细腻的心思。
“哼，那可不行，这五十文的镯子怎么够，顶多算是昨日酸菜鱼的奖励。”华棠若是耍赖，那是没有人能比得过了。
“行行行，就当做是昨天酸菜鱼的奖励。往后还有什么需要谢老板帮忙的地方，还望能出手相助。”季凛拱手，做求告状。
“到时候哇，还是要看你表现的。”华棠傲娇的昂着头，接过季凛手上的镯子便戴在自己手上，“看，正合适呢。”
不过是一只绞丝素银镯子，唯一的亮点就是上面做了一点花鸟纹样看着生动有趣，颇有几分配得上华棠骨子里的那点灵气。
季凛看到的时候，摊主很热情的同他介绍。只是一眼他就知道是配她的，比先前那只被朝阳拿去的镯子，还要配她。不管华棠有没有明白自己的心意，现在她总归是开心的。如此这般，好像也足够了。
“那当然了，这可是我认真给你挑选的。”
邀功这种事可不是季凛擅长的，但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高冷的季统领总是生怕华棠看不到自己为她做的事情，如果能得到她的称赞或者甜笑，季凛便觉得好像一切都没有白做。
天长日久的相处，华棠却好像把季凛心底所有的柔情都渐渐唤醒。这份柔软一开始季凛是抗拒的，可现在不知不觉他正被自己的温柔缓缓吞噬。
或许当真是这些时日过得太安逸了。
而此时从京城到青石镇的官道上，一小队茶商赶着马车正晃晃悠悠的前来。为首的第一架马车里做了一个花白胡子的老者，瞧着年纪不小，但目光如炬，精神矍铄。
除了这老者之外，还有一瞧着三十几岁的中年男子，一只乌木发簪配了一架镶玉的发冠，头发整齐的束着，着一身靛蓝长衫好一派儒雅风姿，与寻常商贾人家的气质大相径庭。
若不是已经知道这是一小队茶商，单单是瞧着男子的风度打扮，恐怕就要当做是哪个官宦人家的公子了。
那老者似乎有些紧张，双手攥得紧紧的，手汗直冒，好一会儿往身上随意的擦一下，开口同中年男子说，“这样打扮真的看不出来么？”
“秀才放心，有暗影堂的人护着您，到了青石镇您只管做该做的事情，安全方面不用担心，除非暗影堂的人都死绝了，否则不会伤到秀才分毫。”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担心如果这身打扮进城，不被识破最好，一旦被识破那就多了不必要的麻烦。”
“大可放心，绝不会有认识破，我已经安排妥当。”“那就好，那就好。”
一番对话之后，这才知道，来人原来是前些日子逃到京城的谢秀才和皇帝派出来保护他的暗影堂护卫。
那穿着靛蓝色长衫的男子，正是暗影堂顶尖的暗卫，持“赤”字招牌，整个暗影堂只有赤字等级的影子，只有两位。
每年有两次机会，由其他等级的影子前来挑战赤字等级，若是挑战成功便是新人进入赤字等级，若是挑战失败则降一等级，重新升级。
暗影堂虽然成立的时间不长，但是每年的挑战大赛却腥风血雨什么场面都可能有。
这挑战可不是随意切磋，而是拿命来搏。也许这就是所有暗卫影子的宿命，不论多高的等级，命都是最不值钱的，只是堂内的挑战也是要殊死搏斗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生命时刻受到挑战的环境里，才会产生最凶狠的狼。这是皇帝想要的，也是暗影堂已经做到的。
如今两个赤字，一个负责保护皇帝，另一个竟然被皇帝派出来保护谢秀才，可见皇帝对谢秀才的重视程度。
当然这也意味着，此去青石镇的凶险，已经到了需要最高级的暗卫特别保卫的状态。
谢秀才自然也是清楚这当中的重要性。
不过，假死多年黄氏母女已经在青石镇靠着自己的力量站稳脚跟，一直以来他都是躲在幕后，不管经过怎样的风波诡谲，他都没有再见过她们。
不见，心就不会动摇。
而现在，虽然不能坦白自己的身份，但是以茶商的身份在青石镇行走，难免会遇到家里人，只要想到那种对面不相识的场景，谢秀才便觉得五味杂陈，难以言喻的情感涌上心头。而此时，季凛已经带华棠从水井下面的密室出来，因为衙门有事便自己先回了衙门。
只是没想到，他前脚刚刚踏进衙门大门，后脚就被县太爷的贴身小厮叫去了后院。
“京城的人，过写日子就要到了。”
一进书房县太爷便迎了上来，手上拿了一张飞鸽传书送来的纸条，上面清清楚楚写明了谢秀才同暗影堂护卫，三日内到达青石镇，还望好好配合，早日攻破案件。
季凛拿过来纸条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
没有其他的消息。
其实朝阳公主已经暗自离开京城有些时日，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这说明京城的势力尚且不知道朝阳已经不在京城，已经代表着皇帝来了青石镇。
“季统领可有什么打算？”自从县丞大人升官做了县太爷，不得不说还是有些变化的。往日的那点横冲直撞好像就此消散，变得更加小心谨慎。季凛曾经同他提起过，但收效甚微。
其实可想而知，县丞大人不过是没有朝廷编制的寻常文职，而县太爷便已经是七品官员，这完全是两码事，生怕做错事情丢了乌纱帽，晚节不保。
这的确是周老爷所害怕的事情，恐怕就算再淡泊名利的人，到了年纪之后，也是希望能留下一个好一些的名声。
季凛心里清楚地很，所以写这日子他也不盼着县太爷做什么大动作的追查，一切都等谢秀才到了之后，从长计议。
“既然京城的人很快就要到了，那我们设计打入石山内部的事情暂时还是不要行动吧，等人到了之后，我们再从长计议，怎么样？”
毕竟通过制造大案，吸引石山内那些人的主意，然后顺利把青影送进石山的流程当中，包含了很多自己人的臆想。
谁都不能确定的保证，重大案情制造出来了，那青影就一定能顺利进入石山。
如果这当中要想进入石山，就要做什么更加叫人难以接受的事情，这种情况下，青影是不是可以放弃。这一切都不曾讨论过，季凛想着，一切等谢秀才来了之后再确认执行。
县太爷倒是不像听季凛的建议，而像听了一道命令一般，连忙说好。
季凛心中腹诽，难道一个官职真的有这样大的魔力么？能让一个原本充满斗志的人，变成现如今胆小怕事的小官么？现在的县太爷胸中情怀怕是都没有夫人深远吧。
真是叫人遗憾。
“既然计划往后推了，那先前救下来的顾大掌柜，您要不要去见一面，他现在可以说话了。”若是县太爷不说，季凛也是打算去一趟的，毕竟现在有了三少爷的消息，还需要大掌柜再帮忙提供一些线索，虽说具体的细节不抱希望，但是总比现在只知道三少爷已经被安排进石山，要来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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