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来，我和老爷子有很长时间没见了，平常也很少联系。这下被他捉到了，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思想工作，看着他意味深长的样子，我甚至不敢面对他。其中被问次数最多的是，我往家里打这些钱，是从哪儿得到的？
每每被这么问，我就大迷糊，什么都给你说，就是不说正事。老爷子看我不想说，也就没有在问，只是看我的眼神已经不一样了。
大半夜的，老爷子还给我倒了一杯酒，给要跟我喝两口。没辙，只能陪着他一起，各种聊，可能因为老爷子从小对我非常的严厉，平常又不苟言笑，我们基本很少交谈的。像今天这种敞开心扉坐在一起，不光聊天，还喝酒的局面，记忆中是头一回。
他跟我说话的口气，难得和蔼了不少，我这边，更难得愿意跟他聊，说说一些心里话。用他的话来说，那就是都是老爷们儿，有什么说什么，没有什么撇不开脸的。
他跟我聊了许多许多，这两年来一波三折，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特别经历过生离死别之后，他的观点也改变了很少，他说我摔的那天晚上，他都绝望了。回想起一生，觉得对不起我，没给我想要的生活，一只控制着我的思想，按照他们给我的计划走。
总的来说，就是很后悔，很难受。老爷子的想法是就算倾家荡产也要救，如果真扛不过来，那就是我的命，该我的，谁都改变不了。幸好我命大，愣是被医生从鬼门关里面拉了回来。
老爷子喝了不少酒，看着他都上头了，说话也含糊：“阿城，你长大了，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要人教的孩子。我不会干预你的选择，也不想去干预，想做什么，那你肯定是经过思考了，你觉得能做，那就去做。”
“但是做了，就要承担相对应的后果。我多余的也不想问你，你愿意说了，那就说。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不要做那种伤天害理的恶事，我老尚家的子孙后背，即便不能飞黄腾达，那也必须给老子脚踏实地的做人。”
“我按照自己的想法活了一辈子，庸碌了一辈子，我也不能在把这种想法，强加在你身上。还有浩子，跟你从小一起长大的铁哥们儿。上次你带着他一起走了，前久跟他爸喝酒，他爸还说起这件事，每个月都固定往家里打一笔钱，多点几万块，少点也有一万多。”
“你说这年头，做什么工作，每个月能有几万块钱的？”
老爷子定定看着我。
我喝完杯子里的酒：“你先别管那些钱我们是怎么来的，那笔钱很干净，可以是放心用，包括我打回家的这些，也都是一样。头有点晕，我先睡了，累的不行。”
听着老爷子越说越心惊，我赶紧站起来，有些事不告诉他们，是不想让他们担心。继续说下去，谁知道我会不会大脑一时冲动，把什么说漏嘴了。
我的房间就在客房隔壁，进房的时候，在客房门口站了一小会儿，房间里面没有什么动静，看样子宋怡睡着了。
我喝了不少，刚走进房间一阵反胃，快到嗓子眼的东西，使劲儿憋了几秒，又被窝咽了回去。
第二天起来时，老爷子去菜地里干活了，其实我每个月往家里打的钱，就算不用幸苦劳动，按照他们的生活风格，足够他们一辈子衣食无忧了。毕竟老一辈的人节省习惯了，他们不会花天酒地，更舍不得一掷千金，只要吃饱喝足，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那就是生活了。
老爷子劳累了小半辈子，用他的话来说，人这一闲下来，那就废了。
简单洗漱了一番，走到一楼，看见宋怡正坐在门口晒太阳，周围被老爷子用竹子围了起来，里边一块小菜地，一条小土狗。
我妈正在准备早饭，一切看起来和谐静谧。
我点了支烟，抱起趴在地上的小土狗，转了一圈，很开心。宋怡精致的脸庞，一动不动的看着我这边，她的心情还是很不错的，只是一看见我出来，就变了。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跟这个女人有什么血海深仇，谁都待见，就是不待见我。
热恋去贴冷屁股不是我的风格，我都不带鸟她的，逗玩了一会儿小狗，走过去帮忙。
宋怡被我掳走这件事，琢磨了一晚上，我谁都没有告诉。把她留在家里，带一个月，等我哥那边差不多了，再送她会去，这就是我的计划。至于的，我什么都没想，而且看宋怡的样子，她是真配合，分明打算在我家住下了。
一看见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就糟心，说实话，可能连宋怡都不知道这个孩子是谁的？因为出现在她面前的小丑，一共有两个。想起这件事，我就下意识联系到柳天赐，就他那傻逼样，什么地方像小丑了？
都说热恋中的女生，智商为零。
见我定定盯着她的肚子看，她翻脸比翻书还快，前一秒还冲我妈那边露出善意的微笑，后一面，就直接冷若冰霜，压低了声音的说：“你敢碰孩子一下，我会让你后悔的。”
我做到宋怡身边，笑呵呵的说道：“我没你想的那么邪恶，也不会去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我还是那句话，如果孩子真是柳天赐的，我不会连累孩子，但我会亲手整死柳天赐。他敢碰你一下，用什么地方碰的，我就剁了他的什么地方。”
“你知道我们这类人，唯一的好处是什么不？”
宋怡看着我，没说话。
我深吸一口气：“我们这种身份，最大的好处就是没有负担，坏事做多了，也就麻木了。做任何事情，都可以目无法纪，不会被什么东西羁绊到。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出事了，多一件少一件，影响不大。”
宋怡淡淡开口：“疯子。”
我笑了，盯着她那张绝美的脸庞说：“你最好希望柳天赐那个草包没有碰过你……”
宋怡忽然说话了：“如果柳天赐没碰过我，那这个孩子，是谁的？”
我一字一顿：“小！丑！的！”
宋怡笑了，脸上嘲讽之意，言溢于表。
“我，就是小丑！”
最后一句话，我提高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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