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完鸡:“楚晏他是抠门精!”
尝茄丝:“楚晏他无法无天!”
“……”
徐见君就见他尝一下骂一句,还不给人插嘴的机会。看那样子,也不像是真发怒,就没打扰他。
屋外得到消息匆匆赶来的卫国公,偷偷问一旁的孙儿:“你给徐见君送了吃的,没给他送??”
“是啊。”
“你是疯了么?”卫国公问。
听听,里面都气成什么样了,连诅咒楚晏出门马车必掉坑里、吃菜厨子忘加盐的话都说出来了。
他总觉得啊,贵妃死后,皇上越来越不对劲,像被关久了的老虎突然得了自由,阴森癫狂。
楚晏淡定:“陛下饮食清淡,辣子太辣,番柿太酸。若是他吃了之后,被这些重口刺激的喜形于色,丑态频出该当如何?再说,我哪知道他对这些东西过敏不过?万一过敏,害人害己。”
声音挺大,里面人也能听见,皇上冷哼一声。
卫国公就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却又不那么有道理!
楚易和三老爷对视一眼。
楚易小小声:“敢问番柿、辣子是何物?吃的?好吃么?”
楚晏:“好吃。”
“还有么?孩子能不能吃?”楚易问。
楚晏:“那要看多大的孩子,你家那两个肯定不行。”
说着嫌弃的瞥一眼楚易,他要给儿孙们定个家规,不准学楚易,一天天的到处勾搭,也不怕得花柳病。
想到这,往旁边站站。
楚易:“……”
三老爷惊奇的扫两人一眼:“你俩何时关系这么好了?”
竟还能说悄悄话。
两人同时看向他,楚易:“三叔父,您说笑呢。”
楚晏未语,又站远些,态度鲜明。
三老爷:“……”
里面皇上尝完最后的番柿蛋汤,心满意足的放下碗筷。番柿蛋汤是今日新菜色,比素菜汤浓郁,比荤菜汤淡雅,皇上挺喜欢。
他擦着手指,这才开口:“让他给朕滚进来!当日左都御史参他僭越,朕觉得左都御史胡说,而今看看,他何止是僭越,他就没将朕放在心上!眼里就没有朕!”
楚晏进来了。
卫国公等人没被宣召留在外头。
然后就听皇上在里面骂的口沫横飞:
“你小子狼心狗肺,不,你没心没肺。朕但凡赏赐大臣,哪次没有你?凡是贡品,哪次朕不赏你一点?你倒好,有点东西藏着掖着。朕若不来,合着你们都吃上了,就朕一个还蒙在鼓里呢。你说,你给朕说,你还给谁送了……”
听说长公主也有,气的他整整骂了楚晏半个时辰。
外面众人听的目瞪口呆,脊背发凉,头皮发麻。发凉是因为骂人的是皇上,发麻是因为皇上的语气,太像孩子叫屈了!
终于里面没声音了。
骂爽了的皇上伸手:“茶。”
楚晏给他斟一杯。
皇上喝完:“朕吃的这都什么?”
楚晏一一介绍起来,都是从商人那买来的种子培育出来的番邦蔬菜。
皇上听完也没多问,转而和徐见君说:“朕让你进吏部,吏部那老家伙再过几年也要退了,你回去上朝,怎样?”
“草民喜欢做教书先生。”
皇上也没指望他一次就答应:“行,朕下次再来问。”
“草民喜欢如今的清静。”
“没事,朕多来几次。”
徐见君:“……”驴头不对马嘴。
皇上又坐半刻钟起身,看向楚晏:“还有多少新鲜蔬菜,都给朕装上!”
“家里没了,得——”
“你混账!”
皇上气的大怒拂袖而去,来的时候是悄悄来的,走的时候人尽皆知。
温玄知回头看楚晏一眼,跟随皇上离去。皇上每次出宫,他都一定陪在身侧。
将皇上送到大门口,待他远去,三老爷这才不可思议的回过头来问他:“你是疯了么?”
楚易气的咬牙:“你自己想死,别拉着我们呀!”
皇上要东西,你还不连根送出去,竟敢说没了?他真想劈开楚晏的脑子,看看里面的浆糊是不是加了糖,怎么那么粘稠拧巴。
楚晏眼皮微抬:“慌什么?我只是说家里没有了,又没说地里没了,他自己不听完就发怒,能怪我么?”
他不解释还好,一解释,众人更慌。皇上都不等你把话说完就怒了,你该不会失去圣心了吧你?
楚晏也没解释,两手叠在前方,悠哉悠哉往回走,他那枣红色的宽大衣袖,被夏季晚风吹的微微浮动。
卫国公满意点头,他这个孙儿是真的气度翩翩。见他气定神闲,捋捋胡须也走了。
三老爷一向看父亲态度,见老爷子都不在意这事,就拍拍楚易:“咱们分家了,只要他不学昭王,就连累不到我们,从容些。”
“知道了。”
楚易擦擦脑门汗。
府上内眷听闻陛下驾临,都等在二门处呢,她们无召不能上前,只好等在此处。倒是辰哥儿不在这,他吃完饭就回去做功课了。但是星哥儿这会去找他了。
楚晏让众人都回去休息,没大事。
随后就和柳拂月一起回听雪院,担心她已经知道自己挨骂的消息,就揽着她进屋,在她耳边耳语几句。
反正他不管干什么,都不会瞒着夫人,对夫人他是极致的相信。
柳拂月听完:“明日我让庄子上的人再送点蔬菜进来,你送去宫里。”
“好。”
两人去东厢房看了一眼胖儿子,璘哥儿从出生到现在一直肉嘟嘟的,这会孩子醒着呢,在床上还翻个身。见到父母,一手抓一根手指,一晃一晃。
明辉院。
星哥儿正撑着下巴看大外甥,觉得这小孩从容的不像这个岁数的孩子,他大两岁呢听说那位是皇上时,都懵了好一会儿。
辰哥儿解释:“我当日在道观就猜出来他是陛下了。后来我爹治腿,我确认过,就是他。”
“原来如此。”
“他还拔过我萝卜呢。”
辰哥儿心里哼唧唧,还不赔他银子!害得他不得不另准备一支笔送给爹做生辰礼。
想想又问:“小舅舅,他真的骂我爹了?”
“对呀,骂了好多,我听的心慌,姐夫就让我来找你玩了。”
他从屋里出来,就站在院里呢,该听到的差不多都听到了,姐夫没给皇上送菜,这才挨骂的。
辰哥儿看他一眼,从书桌后面走过来,小手拍拍他后背:
“小舅舅,你要习惯哦。伴君如伴虎,当臣子的就是这样,时不时就会被骂的。你以后也是要当臣子的,你要是不习惯,在朝上被骂哭,那是失仪,那就完了呀。而且我和你说,陛下骂我爹,不会出大事。会出大事的时候他才不骂,都是直接下旨。”
星哥儿扭头看他:“你懂的过于多。”
“我爹空闲的时候会分析朝政给我听。下次他分析的时候,叫上你。”
星哥儿疑惑不已,姐夫是要把你培养到哪个地步?这才几岁,就开始分析朝政了??
辰哥儿说完,走到书桌后方,继续提笔练字。
星哥儿见此,也拿过一本书也专心的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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