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还命人取来他珍藏的一把大刀送给璋哥儿。
璋哥儿本来就喜欢刀剑,乐得眼睛都眯成一道缝了,还说,等他长大就要带着这把大刀上战场。
楚晏带着两孩子从皇宫出来,回到家的时候,府内停了多辆马车。
福宝伸头瞅瞅:“是姨母和姑母她们来了。定是听到我和弟弟或封来恭喜我们的。也不知道金妹他们有没有来,盈盈那小丫头上次生气了,说再也不来我们家了,我看她今日来不来。”
“福宝,你悠着点儿,再把她逗哭,母亲要揍你了。”璘哥儿提醒一句。
你说你,带着玩就带着玩,非要每次等人家快把东西吃到嘴里的时候,再抢过来塞到自己嘴里。那小丫头可是个名副其实的吃主儿,抢吃主儿的东西,人家可不得急。
福宝:“哥哥放心好了,我给她带了宫里的点心呢。”
又看一眼弟弟,抱着大刀看一路了。战场可不是好上的,她现在就担心小璋哥儿了。
璋哥儿察觉到她的眼神:“姐?”
“弟弟,往后我待你好些。”
璋哥儿眼一亮:“果真吗?那我喜欢你收藏的那只鸦青面的西洋怀钟。”
福宝手一挥:“送你了。”
璋哥儿瞅瞅她,我姐今日这般好吗?平日很宝贝她那些怀钟的,旁人只能看,不能摸。
脑袋伸过去:“姐,我还喜欢你的千里眼。”
那只千里眼是大邺自己做出来的,数量不多,父王得了一只,给了姐姐,她天天拿着到处看风景,自己眼馋许久了。
福宝想都没想:“给你,战场上可以用。”
璋哥儿美滋滋,我姐今日果然非同寻常。
璘哥儿已经在一旁计算,璋哥儿还有多久要挨打。
璋哥儿:“你那根鞭子也不错。”
福宝眯了眯眼睛:“也给你。”
“你那副玳瑁圈带金链子的眼镜——”
不待他说完,福宝的爪子已经拧上他的耳朵:“看我今日不好意思抽你是也不是?还打劫上瘾了?”
“姐,松手,松手——我错了还不行吗?”璋哥儿又和楚晏说:“父王,快管管她,男女授受不亲,她摸我耳朵。”
福宝瞪眼,瞎喊什么?
楚晏轻咳一声:“福宝松开他,下次别拧耳朵。往后都坐自己的车。”
非要都挤在他这儿,打打闹闹的,烦人的紧。
又纠正璋哥儿:“何为授受不亲?那叫为长训幼。不会说话。”
璋哥儿?差别很大吗?受伤的还是他耳朵。
不过福宝已经松开他了。
璘哥儿一笑。马车停好,他率先跳下去。
小厮们已经拿来凳子。
父子几人下了车往荣安殿走,璋哥儿追问福宝,之前答应给他的东西,还给不给?
福宝和他说,回头命人送他院里去,璋哥儿这才美滋滋的扛着大刀走人,他要先把刀送去给曾祖父瞧瞧。
荣安殿内,小乔、韩正霆等人都在。
福宝拎着东西就去了隔壁。
隔壁明氏她们正在讨论福宝获封公主的事,这孩子会投胎,本就生在王府,如今又是公主。长大了能单独开府招驸马,一生无拘无束。
明氏原来觉得楚晴和楚暖命好,现在觉得福宝命更好。再看向一旁傻乐的珍姐儿,叹声气。
柳拂月懂她:“珍姐儿和慧姐儿她们往后都差不了,你啊,尽管放心。”
明氏笑笑:“借你吉言。”
“你这人就是瞎担心。”小周氏道一句:“有这么些个叔叔姑母在,珍姐儿往后的人家,最差的也是别人求也求不来的。”
小周氏这些年日子过得不算顺心,楚易还是那个德行,好色。八年中带了三个姨娘回来。如今他是一妻四妾,三子两女。
四妾中有的有官府文书,有的没有,后院隔三差五一闹腾,还因此没了两个孩子。
小周氏也没再生,只有一个宏哥儿。平日里和妯娌们聊天,说和楚易许久不同房了,嫌弃楚易脏。除了带回来的姨娘,外头青楼的还不知道有没有呢,她怕得脏病。不把希望寄托于男人,反而平和许多。
楚易的后院,着实吓到了楚昀和楚暄,这两人后院一个妾都没有,当然其中也不乏楚元坤的缘故,两人都意识到,纳妾乃乱家根本。
夫妻一心一意,明氏和吴氏的日子就很顺畅,明氏一儿一女,吴氏两子。
柳拂月附和:“这倒是,咱们家的女孩儿,总要好好挑一挑的。”
福宝走进来,和长辈们打完招呼,就扭头探望:“盈盈呢?”
“盈盈没来。”
躲在楚晴身后的小女童回一句。
福宝看向手里的纸包:“果真吗?那我把这些点心送去给金妹吃了。金妹——”
小女童一听吃的嗖的下伸头:“盈盈来了,恭喜姐姐呀。”
这丫头是楚晴之女,楚晴有两子一女,盈盈最小,才三岁,肉嘟嘟的。她一出声众人都笑了,这孩子一听吃的,什么都忘了。
而隔壁的金妹听见有人喊他,大声回:“表姐,我在这!马上来——”
楚晏一听,当下伸手抓住从面前溜走的男童:“你等等。”
“大姨父。”金妹疑惑的看向他:“您抓我干嘛?我行过礼了。”
这小男孩是柳拂云和小乔家的老二,这对夫妻生了两子。
楚晏挑眉问:“你叫金妹??这什么名儿?本王记得你不是叫谦哥儿吗?”
金妹挎着脸:“大姨父,这您得去问我爹啊,谁让他不着调,非给我取个这破名儿,碍于孝顺,我还不能挣扎。麻烦您和他说说,他喜欢女孩儿的话,可以自己叫金妹。还有,谦哥儿是我大哥。”
说完扒开楚晏的手,蹭蹭往隔壁跑,这小家伙今年才五岁,和福宝关系特别好。
“表姐,你喊我。听我家那不着调的老头子说你封公主了,恭喜你呀。”
“小金妹,谢谢你,陛下赏我一车荔枝树,待会儿咱们一起吃。”
“还是表姐好,我爹前日得了两棵荔枝树,全被他搬我母亲那去了,我就想吃一个,还被他拍了一巴掌。”
“……”
隔壁的小乔咬牙,这小崽子就是欠捶。
楚晏刚想说小乔乱给孩子取名,又一个跑过来喊舅父,他还没想起来这是谁家的孩子呢,又来两个喊姑父的。
一时间脑门都炸了。
午膳的时候,更是热闹,光大大小小的孩子就分了三桌。
老卫王也被抱出来了,他不能动,坐上了昔日楚晏坐的轮椅,看着眼前孩子们乱跑乱跳的,老人家眼睛里的笑意都快溢出来了。
膳后,楚晏推着他在王府内兜一圈儿,吹吹风散散心。
柳拂月找过来的时候,他正在和老卫王说话:
“如今皇上已经登基,他虽年轻,可还有徐阁老坐镇,朝中局势又稳定,我也没什么需要再担心的。打算找机会退了,楚家盛极一时,比先祖时期荣宠还胜,该收一收了。”
老卫王轻点点头。
一个家族发展到鼎盛时,未来必然是滑落。若此时不做好未来的掌控,那摔的必然惨,该退的时候就得退。
“璘哥儿我也不打算让他入朝,就是可惜了这孩子,文韬武略都不差,却不能出去施展抱负,未免有些憋闷。”
柳拂月:“那是你不够了解他。璘哥儿不管以何种方式生活,都能快快乐乐。”
“但愿如此。倒是璋哥儿,想去证明自己,皇上也乐意,就随他去了。”
老卫王啊了一声,楚晏伸头:“您想说什么?”
老卫王又啊了一声。
柳拂月:“祖父说你考虑的对。”
老卫王头微动,白了楚晏一眼,笨。
楚晏无言:“你看你还嫌弃上了。”
转而和柳拂月说:“咱们的船造一半了。”
“你这一说我很期待。”
楚晏也期待,就要趁着还能动的时候四处遛遛。
老卫王听着他们说话,也有些向往,可惜他来不及去了,甚至没来及过完今年。
当年九月,老卫王离世。
老卫王的二弟和三弟也都在去年离世了。
生老病死,生命必然。
楚元真、楚元淳、楚晗等在外的子孙尽数回来奔丧、守孝。
设灵堂之时,皇上还亲自出宫吊唁了,且追封老爷子为淮阳王,这是他自己的王爵,而非占孙子的光才被称呼一声王爷,如此石碑以及牌位上都可以镌刻淮阳王的字样。
死后追封为王,不算出格。但皇帝亲自吊唁的可不多,老王爷这一生生前生后皆风光。
老卫王一死,楚晏借着守孝的由头,离开朝堂。
倒是皇上很不高兴:“老头子,你这是要抛弃我,做人怎能这样不地道?我才登基,你说走就走。”
“陛下,朝中还有徐阁老呢。臣若再留一时,朝堂这些人该害怕了,届时少不得要在你耳边进言。一次两次三次,陛下定然不会疑心,可天长日久的。若真到那种境地就不美了,不如早些离去。璘哥儿将来也不入朝。”
皇上!!!这话说的,他像那耳根软的人吗?
“你和璘哥儿说了吗?他也同意?”
“自然。不过哪日陛下需要卫王府的时候,卫王府也不会推辞。”
皇上沉默了,朕的小璘哥儿,太惨了,一辈子只能无所事事。
“老头子,你走就走吧,我也不留你了。倒是璘哥儿这事,再议,再议。”
楚晏的离开,大臣们确实高兴,觉得他挺识趣儿的。但楚晏的离开,并未给他们产生多少好处,原户部左侍郎直接顺位成了尚书,其他人争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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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和元年春,二房、三房、楚暄也都搬离了王府。一时间王府有些冷清,好在各家孩子都爱往这跑,这个月他们几个了,下个月那几个来了。
府邸太大,这些孩子们每个人占一个院子都住不完。柳拂月就丝毫不介意孩子们过来长住,有时候他们有一阵子没来,还会派车去接。盈盈和金妹、楚昀家的齐哥儿时常能在这住上小半年。
还有几家孩子在王府读书,时常也会留宿。一来二去,王府也不算太冷清。
这一年星哥儿也弱冠了,他再也没理由不成亲了。
定了国子监张祭酒家的长女,当年年底二人完婚。
柳星成婚后的第二年,温叡也成婚了,他娶的妻子让大家都很意外,就是当年的糖果,二人年纪相仿。糖果的长兄,是柳星的同科进士,次兄还在考。
温叡如今在神机营,糖果是他自己看中的。
江穆宁对儿子的唯一要求,就是不能娶下九流人家的女子。如今他要娶的是进士的妹妹,接受的就很容易。
反倒是糖果有顾虑,做了高门大户的奶奶,她就行不了医了,她的一手医术岂不是要埋没?
温叡再三保证,成了亲,她仍旧能前往锦妙堂,这才定下亲事。
景娘心疼徒弟,知道她定了伯府的亲事也为她高兴,但也怕她对高门里面的礼仪规矩不通,遭人作践,特意跑去找柳拂月,拜托王府的教养嬷嬷和典仪们,教导她一二。
柳拂月本就喜欢这小丫头,自是应下。
征和二年,这两人也成了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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