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勇和周敢快速退出屋子。宋芝芝随手在厨房架子上拿起一件褂子，扔在胡玉梅身上。外边天冷，胡玉梅洗了衣服，就晾在屋里了。
胡水根终于反应过来，涨红了眼睛向穆安惠扑过去：“你竟敢欺负我老婆，我跟你拼了。”
周敢的大长胳膊，轻松卡住胡水根的脖子：“你老婆满身都是枯树皮，你以为我愿意看啊。你们抢了我媳妇的衣服，我媳妇扒的是她自己的衣服，怎么了？谁让你媳妇羊毛衫里边不知道穿一件秋衣的。”
周敢轻轻一推，胡水根踉跄着就跑到门口，“咚”的一声撞在了墙上。
胡玉梅惊恐的抱住褂子，往身上套。她不想死，上一个被别的男人看到身体的女人，第二天自己投河了。
胡二拎起菜刀，冲向周勇：“我踏马砍死你！”
周勇侧身躲开，伸手就抢走了胡二手里的刀。
周勇又侧身把胡二踹到在地上，一只脚踩在他的背上：“论打架，你在我面前什么也不是？”
“你们一家子强盗，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讲道理。把你们从我家抢走的东西全部还回来，少的，给我照价赔偿。”
胡二硬气的狠，咬着牙说：“不还，你们欺负我娘，我一根毛线都不会还给你们。”
周勇脚下用力，胡二的脸颊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嚓声。
胡二吓得疯狂拍打地面，嘴里发出“呜呜”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还不还？不还我就继续用力了！”
胡水根看到胡二趴在地上翻白眼，嘴角还挂上了一丝猩红。
他赶忙说：“我们还，我们还。周勇，你松脚，我们一件不少的把东西还给你。”
周勇松开脚，胡水根赶紧把脑袋已经蒙圈的胡二扶了起来。
“儿子，你有没有事儿子？不可不能出事啊！您要是出事了，我和你娘老了可怎么办啊？”
胡二靠墙站着，捂着脸，疼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胡水根知道，自己和儿子根本不是周勇和周敢的对手。自己家抢了人家东西，到哪里都理亏。虽然他们家从来不讲理，但是拳头下有真理。
“我去找人帮忙，我把你家的东西全部还回去。”
胡水根快后悔死了，早知道不占周家这点便宜了。现在便宜没占到，婆娘要死了。
胡二不再说话，转身回屋去了。胡玉梅躲在被窝里，偷偷抹眼泪。她在想晚上上吊好受点，还是喝药好受点。跳河肯定不好受，听说跳河的那个女人是撑死的。但又转念一想，不能自杀，自己又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凭什么自杀。
胡水根很快就回来了，背后跟着他本家的几个侄子。
胡水根的大侄子胡成抱怨：“小叔，上午刚帮你搬回来，怎么又要搬回去？你不是说周勇和周敢要死了，他家的东西都归你了。”
胡成一抬头，周勇正瞪着他。整个花柳村都知道，周家是最穷的，但周勇和周敢兄弟俩是最彪悍的，打架一顶一的厉害。他立马闭上嘴，帮忙收拾东西。
宋芝芝走到周芳跟前：“是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脱，脱得像你婆婆那样。”
周芳吓得手一直哆嗦，她要是被扒光了，就要和她婆婆一样去死了。
周芳赶紧回屋，把衣服脱下来，叠的整整齐齐。
家里的家具，一件不少的抬回了山上。就是腌制的熊肉，少了一块。胡水根畏畏缩缩的看着周勇，他不想赔钱，如果周勇硬要要，也能拿出来一块钱。
周勇看了看胡玉梅卧室方向，胡玉梅还在哭呢。他转身走了。
宋芝芝闻了闻衣服上的酸味，赶紧烧了热水，把衣服丢进去。羊毛衫不能碰热水，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周勇了。
周敢边洗衣服边跟穆安惠聊天：“媳妇，你知道不知道我们这里，女人要是被外边的男人看光了身体，那个女人会怎么样？”
穆安惠吃着榛子，和宋芝芝下着五子棋。
“看就看了，又不会掉一块肉。”
“在我们这里，女人如果被男人看光了身体，必须去死。”
穆安惠嘴里的榛子“啪嗒”掉了下来：“不是吧，就看一眼，就去死。这要是放在我们那里，女人早就灭绝了。”
宋芝芝轻咳一声，穆安惠这才发觉自己说错话了，赶紧改口：“那，那，这怎么办啊？我就是想要回我的衣服，我没想让她死啊。她要是真死了，不会把这笔债算到我头上吧？”
周敢安慰她：“有我在，胡家人不敢。”
“但是芳芳以后得日子，肯定不好过了。”
周勇用力搓洗着衣服，回了一句：“那是她活该。就她那一张破嘴，没有今天的事情，她生完孩子，日子也不会好过。”
宋芝芝问：“是谁要求的，必须死吗？”
周勇说：“没有，就是大家默认的，一般那个女人会自己主动去死。”
宋芝芝把剥好的榛子递给穆安惠：“那胡玉梅肯定不会死。”
“胡玉梅泼辣，有主见，平时根本不在乎脸面。她才不在意别人怎么说她。所以她肯定不会去寻死。”
胡家，胡玉梅脸色苍白的坐在床上。
“当家的，我，我怎么办啊？”
胡水根已经吸了三根卷烟了，他也很纠结。不留下媳妇，自己舍不得。可留下，今天的事情要是传出去，自己的脸往哪儿搁。
“你，要不你······”
胡玉梅脸上带着泪，震惊的看着胡水根：“你给我闭嘴，我给你生了两个儿子，跟你吃了一辈子苦，你让我去死。今天的事情又不是我主动的，也不是我愿意的，凭什么我去死。”
“你们男人的脸重要，我们女人的命不重要是吧。”
“我不管，谁敢让我去死，我就把谁一起带走，黄泉路上做个伴。”
胡玉梅抱着被子，气呼呼的扭过头去。
胡二屋里，他把周芳的双手绑了起来，嘴用破布堵上。
“自从娶了你，我家就没一件好事，你踏马就是个灾星。我娘要是死了，等你生完孩子，我立马弄死你。”
胡二拿着一个小木片，一下一下往周芳脸上摔。周芳的脸一会就红了。她努力发出呜呜声，希望有人来救她，可她的声音，都被风带走了。
今天是年三十，家家户户都在家里出油，做一些油炸食品。
赵长生一嗓子把村里人都炸了出来：“不好了，小麦都冻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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