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颂也没有耽搁，很快就启动车子开了出去。
我们的车逆着那些呼啸而过的警车快速地往前开着。
看着那些警车，我一颗心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在不久之前，我还盼着他们的到来，我知道他们肯定是来救我的。
但是现在，我却那么害怕被他们发现。
大概是觉得我抖得太过于厉害了，陆颂语调轻松地开口道，“别怕，我都说了，我不会有事的。”
“要是到时候他们来找你，你就说你当时太害怕了，什么都不知道。”
“只要搞定了宋绅他们，就没人知道是我开的枪，所以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你就说是宋绅他们发现警察来了这才把你带了出去，然后半路把你丢下了。”
“他们找的这个地方这一片都没有监控，你放心。”
我知道陆颂在很努力地安抚我，可是我却还是感觉到了浓烈的不安。
车子一路开到了医院附近，陆颂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让我下车，然后看着我认真开口道，“江柚，别怕，按照我说的去做，不会有事的。”
“也不要有心理压力，那些人手上都沾着人命，本就不是什么好人，所以你安心回去陪着叔叔，这件事情从头到尾你都没有错，听到了吗？”
我这才跟着点了点头，看着陆颂的车子开走了之后，然后快步向着医院走了过去。
在回来的路上，陆颂已经帮我重买了衣服换上了，除了脸上的伤痕盖不住之外，我至少没有那么狼狈了。
出去了这么久，我估摸着爸爸这会也该醒了，所以片刻都没敢耽搁，快步进了医院就直奔爸爸病房所在的那个楼层。
可是等到了病房之后才发现病房里面居然是空的，没有爸爸的身影，也没有韩薇的身影。
我焦急想要给韩薇打电话问情况这才想起来我的手机丢在了路上了。
慌乱失措，所有不好的预感都在那一刻从心底疯狂涌了上来，我整个人失魂落魄，跌跌撞撞地向外跑去，一把抓住了一个路过的护士，语调颤抖地开口道，“这个病房的病人呢，他去哪了？他人呢，他去哪里了？”
“他没挺过术后的急性期，已经不在了，人应该已经转移到太平间了，你去问一下吧。”
最怕的结果从护士口中说出来的那一刻，我脑中天旋地转，喉间一阵腥甜涌了上来，眼前一黑，整个人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睁眼就看着韩薇带着一双哭红的眼睛看着我。
我急忙爬了起来，一把抓住了韩薇的胳膊。
“你慢点，医生说你腕骨骨裂，你不疼吗？”
韩薇这么说着，眼泪就跟着掉落了下来。
“我爸爸呢？”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费尽力气开口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醒来的时候，喉咙疼得厉害，火烧火燎的，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话说利索了。
但是随着我的这番话出口，韩薇的眼眶瞬间通红一片，然后眼泪就跟着涌了出来。
“对不起小柚，对不起……”
她这么说着，整个人顿时哽咽了起来。
“你刚走没多久叔叔的脸色就突然变得非常难看，身子也开始微微抽搐了起来。”
“我就赶紧叫了医生过来，他们把叔叔重新推回了手术室，但是，但是……”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哭得泣不成声了。
我知道这一切都不能怪她，但是这一刻我还是忍不住出声道，“但是什么，但是什么啊韩薇。”
“但是叔叔他没能出来，他没能，没能下手术台……”
韩薇这么说着，低垂下头，双手掩面哭得不成样子。
“不会的，不会的……”我自欺欺人一般地开口道，“手术明明已经成功了，明明很成功，怎么会这样呢，不会的……”
我这么说着，大脑一阵阵发懵，整个人失魂落魄地从病床上下来，一把拔掉了手背上的针。
怎么会呢，明明都要好了不是吗？
明明一切都要好起来了啊，为什么突然又会这样了，为什么会这样啊！
“小柚，你别这样，你别吓我好不好？”
韩薇的声音传来，我这才好似回过神来看着她开口道，“薇薇，我爸爸现在在哪里？他在哪里？”
“他不会有事的，你信我，肯定是你们看错了，他不会有事的。”
韩薇没敢开口说话，只是带着我往外走去，“我带你去找他。”
*
我是在殡仪馆看到我爸爸的。
他就这么安静地躺在那里，浑身苍白，但是整个人看上去却只像是睡着了一样。
我看着他，轻笑了一下，转头看向了韩薇，“你看，我就说他只是睡着了，是不是？”
“应该就是手术后身体太累了，所以睡得久了一点，你们都看错了。”
“他答应我的，等他好起来以后要加倍补偿我的，他说他会加倍对我好的，他答应我的事情从来没有失信过，从来没有过。”
我这么说着，眼泪不断滚落，嘴角却还是挂着笑意，俯身一把抱住了他。
“爸，爸我回来了，你睁眼看看我好不好，你睁眼看看我……”
“爸，我来接你回家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爸！你别睡了，你再睡我要担心了！”
“你为什么不理我，为什么啊！”
我不停地晃着他，抓着他冰冷的胳膊，努力地想要把他晃醒。
这一刻我是真的不信他已经不在了的，我觉得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好好的一个人，手术都成功了，怎么可能反而出事了呢。
这两年这么凶险他每次都撑过来了，怎么会反而要好了，却……
我接受不了现实，紧紧抓着爸爸的胳膊不肯放手。
我感觉到身边有很多人在拉我，可是我怎么都不肯松手，就这么不要命一般地紧紧拉着他，一直到急怒攻心，整个人再次昏死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韩薇已经帮我布置好了灵堂了，看着我醒来，她挣扎了好久还是小声劝道，“江柚，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但是叔叔的最后一程，你不能不送。”
“你至少不该让他走得都不安心，你该好好的，好好地送他最后一程。”
韩薇的话入耳，我整个人却都是麻木的。
我不想接受，所以自然想要屏蔽她的话。
“小柚，对不起……”
但是很快，辛慧的声音就跟着传了过来。
我勉强抬眼看了过去，就看到她跟傅砚辞一起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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