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刚打开,一股浓郁的酒气就从门外跟着他一起涌了进来。
看着傅砚辞醉醺醺地出现在我面前的那一刻,我下意识跟着站起身来。
他关上了门,然后站在门口没动,只是转身看向了我,“过来。”
我依言走了过去,刚走到他面前就被他一把抱入到了怀中。
他俯身看向了我,小心翼翼地抚过我脸上被辛慧抓破的地方,蹙眉开口道,“怎么不自己处理一下伤口?”
我抬头看向了他。
醉酒后的他好像总是比起之前少了几分冷漠。
他醉眼朦胧,看着我不回答,不由得微微蹙眉,“为什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
这么说着,他一把拉住了我的手拉着我到了沙发旁坐了下来,然后步伐踉跄地走了过去拿了医药箱过来,拿出碘伏小心翼翼地帮我处理着额头和脖颈上的伤。
看着他此刻的样子,我脑中乱乱的。
现在的他跟三年前的他太像了,总是会在浑噩之间拽着我,拖着我堕入到三年前的记忆之中,让我分不清现实。
可是当他松开手的那一刻,我却又狠狠掐了自己一把,让自己面对现实。
眼前的这个傅砚辞,早就不是三年前的那个傅砚辞了。
这是一个哪怕我把三年前的一切和盘托出都不愿意相信我的人。
所以我不能沉溺在他醉酒后的这一点温柔里。
否则等他醒酒之后,我只会更加难堪。
他现在对我仅剩的感情就是恨意。
他做的这一切都只是为了报复和羞辱。
我努力地让自己保持着冷静,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等着他放好医药箱走回来。
反正这一个月也不剩多少日子了。
就是熬,也能熬过去。
傅砚辞放下医药箱之后就转身走向了我,在我身侧坐了下来,然后俯身轻轻捧住了我的脸颊,“还好,伤得不算厉害,应该过几天就能好了。”
“这几日就忍一忍,别吃深色的东西,不然你这么臭美一个人,脸上要是留了印记,又该哭鼻子了。”
他这么说着,指尖轻轻刮过我的鼻尖。
是他以前很爱做的动作。
回忆再次被这个动作牵扯起来,心脏猛烈地跳动了两下,我努力压了下去,看着他开口道,“傅砚辞,你不就是想发泄吗?我又不会反抗,做这些有的没的的,何必呢?”
傅砚辞的动作随即顿了一下,眼底温柔消散了几分。
我第一次发现一个人的眼神真的会在顷刻之间从浓烈转换成阴鸷。
沉默了片刻之后,傅砚辞带着酒气靠近了我。
他俯身轻抵着我的额头,低声开口道,“你说的没错,何必呢?”
这么说着,他确实没有再废话,一把扯开了我身上的衣服。
意识迷离之际,我听着他在耳边道,“明天跟我回一趟金陵,同学会,听到了吗?”
在金陵两个字入耳的一瞬间,意识瞬间回笼,他却故意在这个时候狠狠攥紧了我。
看着我疼得喊出声来,他这才再次吻上了我的唇,低声道,“不想回去看看吗?”
可能是因为太疼了,眼泪突然不受控制地溢出了眼眶,我没忍住看向了他开口道,“我可以不去吗?”
我不想回到那个地方去,一点都不想。
旧地重游对我来说就是扯碎我最后的一点信仰。
为什么非要这么残忍,就不能让那一块地方成为我心中的圣土吗?
为什么一定要去践踏,为什么一定要亲手毁了它。
“怎么,江柚,你也会怕?”
“是知道自己当时做的事情有多丢人,所以害怕见到以前的同学?”
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内心的那种感受。
好像也不是舍不得傅砚辞这个人,只是舍不得曾经真心相爱的那两个少年。
好像只要不踏足那个地方,年少时真心爱着他们就一直都在,他们会代替我,幸福地在那个地方过下去。
可是我此刻的沉默落入到了傅砚辞的眼中大概是成了默认。
所以他语调越发冷了几分。
“江柚,当年敢做,现在就要敢当。”
我伸手去推他,“我说了我没做过,傅砚辞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把人打成了重伤最后他们却没有追究?”
“因为我在陆颂楼下跪了一整夜,因为我去求他了,傅砚辞,我不欠你,我一直都不欠你的!”
我用尽力气嘶喊着,可是换来的却是傅砚辞浓烈的恨意。
“江柚,你怎么好意思编这样的谎言?”
他紧咬着牙,眼中猩红密布。
“因为这件事情,我父母变卖了家里所有的财产赔偿给了他们,才得到了他们的谅解书,最后判为意外。”
“可是他们都放过我了,陆家却不肯放过我,如果不是因为陆家,我何至于背井离乡,如果不是因为我,我爸就不会被迫去从事高危行业。”
“江柚,这就是你去求陆颂之后的结果吗?”
“你到底求了什么?求他把我送的远远的,不要再来打扰你们吗?”
“怎么,我是你在陆颂那里的投名状吗?”
傅砚辞越说越恨,酒意和恨意的双重刺激之下,他就像发了疯一般地折磨着我,好几次我都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要死在他手上了。
但是这一次我没有反抗。
我想不通。
傅砚辞说的这番话在我脑海之中翻来覆去,让我不得安宁。
为什么会这样?
陆颂明明说过只要我在他宿舍楼下跪一整夜他就会放过傅砚辞,可是为什么这一切跟傅砚辞说的不一样?
脑海之中乱作了一团,本就理不清的思绪在傅砚辞的折磨之下越发乱作了一团。
窒息一般的感觉袭来,我突然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浑身都疼得厉害,我缓了好一会才撑着身子起身。
洗漱好换好衣服,拿过手机就看到傅砚辞的信息。
【我在楼下等你。】
信息是三个小时之前发的了。
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敢再耽搁,快速出门下了楼。
傅砚辞的车就停在公寓楼下,我刚走出公寓,就感觉到了浓浓的压迫感。
深吸了一口气走过去,刚刚拉开车门坐上车,车子就直接开了出去。
我下意识地转头看了一眼傅砚辞,低声道,“这是要去哪里?”
“金陵,”他这么说着,转头看向了我,“昨天不是跟你说过了,同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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